这户人家的男人,如果有一份正当的工作应该早已退休了。在我们上学的时候,他的父亲当过我们的老师。在那个人民公社的年代,公社有初中、高中,大队有小学。公社一般都是公职教师,大队则基本上是民办老师。虽然他父亲是民办教师,其在当时优越性在于一般生产队的社员来说,有一定的突出地位。
那时我的父母起早贪黑、勤扒苦做地挣工分,也不够领回我们家的口粮而年年超支。我们放牛、拣粪、扯猪草喂猪、做饭,来帮忙补贴工分和家用。在生产队一户一年养牛一头,可以补助工分,猪牛栏出肥料也按立方的体积算工分,连做饭的火木灰也是肥料,生产队也记工分。工分对每个社员和家庭至关重要,分钱领粮靠的就是工分。每个工分就是用汗水换来的,每一分工分都是靠力气和劳动去挣。民办教师虽不能同公办教师领工资可比,但有全勤的工分和补贴,有轻松的工作和宽余的时间,比之挣工分优越得多,更轻松得多。
生产队里劳动繁重,社员家庭负担也沉重,经济特别困难。公社下辖生产大队,有大队长、副大队长、会计、保管员、出纳员、民兵队长、治保主任和妇联主任。干部都是脱产半脱产的村民担任,大队下辖生产队,有队长、副队长、妇女副队长、会计、记工员、保管员。除了以上的还有民办教师、畜医、赤脚医生。
生产队除交公粮,还要交大队提留统筹费、农业税、大队提留、公社统筹、 特产税,、林业税,、公积金,、公益金、管理费、 教育附加费、计生费、优抚费、民兵训练费、屠宰税(按养猪的数量收)等等大概20多种。
公社干部都是国家指派,工资由国家发放。大队干部是脱产和半脱产的社员担任,包括大队学校老师等,则由生产队和社员承担分摊。
农村社员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艰苦的一生。农家的子弟,出路是读书考学、当兵、提干、教书(民办教师),如果能占这其中一项也算得上人上人了。
这个男人的父亲是在校的老师,不论时间精力,还是教育意识和培养孩子能力方面,是旁人所不能及的。我们的父母总是早叮嘱晚叮嘱我们做这做那,从早到晚总是有干不完的活。拿着书本的时候被骂是偷懒,父母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我们也要力所能及的帮着能分摊一点是一点。而这个男人可以穿着干净整齐拿着书看,显然是他父亲极力培养他,而是我们所不能具备的。,
当一场高考下来,别人家的孩子有的考了中专,有的还考上了大专,他落榜了。他的父亲送他去了体校还学了武术,回来后在我们学校做了体育老师。后来,如开挂了的人生一样,谈女朋友、结婚、生子。是一众同龄小伙的典范,望尘莫及的标杆人生。
随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始,教师队伍的整颇改革,这个男人离开了学校。后来的生活也没有显得那么的突出和有什么特色,生活渐归于平常。
后来,听说这个男人被离了婚,在家呆不下去后也出外打工,在外只是多年不曾回家。
有一年,这个男人带了一个外地的女人回家结了婚也有了孩子。只是没过几年,这个男人的老婆得了重病和他一起又回了家。才知这个男人平时极懒且不甚作为,还抽烟喝酒,打牌赌钱买彩票,无一技之长挣的不多输的多,老婆直到病重也无钱医治。
老婆娘家的亲属来看望,亲情难舍便给了钱,让这男人去买点药,减免些女人的病痛之苦。可这男人一去几天不见人影,后来才知道拿到钱便去赌了,输得身无分文才回来。至此,即将病死的老婆和这活着男人都没得救了……人生如此沉沦?
这还不是故事的结尾?
这个男人的老婆在病痛煎熬中死去,他竞无钱安葬,是靠亲族筹钱,亡人才得以入土为安。
后记。
这个男人注定了消沉而不可救药,不可能再有什么半点的作为。己过退休年龄,百无一长还一贫如洗,村里只好给他盖了房,申请了底保、五保。虽然没有和别人一样享有退休待遇的工资,但也享受了政府的福利。
这人生……是幸,还是不幸?
2022年11月8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