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散去，子语递给孙大人一卷画，那画上山石林立，有瀑悬坠其中。草木由焦笔落成，蓬勃欲发，水边石大小不一，横卧，平台，竖直，尖峭，体式不同。或临岸探水，或浸水半润。苍润的笔触，颇有董源之势。那山虽不是重峦绝壁，树木丰茂，云雾缭绕，却占尽墨间峥嵘。
好，好，宋居士的墨宝果然人间一绝。听闻你爹的画在苏州至百两都求而不得。孙有道赞叹。肖了凡和莫景初也寻声过来。
这，这是我临摹的爹的遗作。我想爹如果想告知我那把剑的去处，答案应该在这里面。子语回答道。
是姑娘墨宝？孙有道惊讶之余点头赞叹。
我爹那幅真迹已失，小女子拙作大人将就看看。
姑娘家世渊博，不得令尊之力十分，也有八九了。肖了凡和莫景初也点头。
莫言见过她画画，只道是信笔涂鸦，这幅临摹的山水也算是她深思熟虑之作。
大人，可看出这所指何处？
倒是有几分像我家乡四川的青城山。孙道夫说。
肖了凡说，既然知道在哪里寻剑，要不就去那里找找？你们晚辈去吧，我这老骨头经不起车马劳顿。说完他有深意地望了眼莫景初。
城儿，言儿，不如你们俩和林阙少侠一起，去四川走一趟？去多见识一下。莫景初道。
是，爹。
我正好押镖去四川不如大家一起？郭云飞也凑过来自告奋勇。我还是比较熟悉蜀道的情况的。
那就有劳郭公子了。莫景初说。城儿回去备好路上的盘缠和用度，你们就早点走吧。
是，爹。
一行人沿着湖边的小道一路散步回府。郭云飞后面跟过来和子语相谈。听说临安的夜市很热闹，宋姑娘要不要去见识下？
子语心在思索怎么报仇。郭笑戎不在，收拾他一个倒是不难。她正犹豫去不去。
谢公子盛情相邀，只是小语大病初愈，受不得夜凉露重。莫言说着把子语的手挽过来揣在怀里。
郭云飞一愣，只得悻悻走开。
林阙喝醉了，打着饱嗝，小雪见艰难地扶着他，两个都一瘸一拐。子语暗觉好笑。莫少城和许定秋手挽手走在他们前面。
她见莫言还不放手，问道，少将军，所以你也醉了吗？
莫言没有答话，踉跄几步，醉眼稀松，笑看着她。
她心里有气，也只好把他扶回府。进了房，她还来不及点灯，莫言将她拥入怀里，喃喃自语: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莫少城？
莫大哥，你醉了。她好不容易挣脱开，出了门，心跳不止。
莫言似乎醒了几分，定定地站在那里许久。
那天她彻夜未眠，回想自己常走在他身后，想象他一身戎装的样子。莫大哥，你没有比不上谁，只道是情深不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