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小吴急匆匆冲进了队长办公室。“徐队,昨天留着的那帮围观群众还真有用。他们说附近的钢材旧货市场里,有一溜子的三轮车对外出租。就像共享单车和超市外的手推车一样,只要往里投一枚钢蹦,就能解锁将车骑走。我今早特意去试了,果然轻松就能搞到一辆。”
“这么说凶手对周边环境和事物还是比较熟悉的。出租屋附近的监控查了吗?”正说着,只见大庄用胳膊窝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和搭档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天助我也。六个月前出租屋周边的监控都查到了。这是我们拷贝回来的那份。”大庄伸手从文件袋里摸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点开文件。
“城市骑这玩意的人较少,要找也不难。等湖州那边……”话没说完,就见到灰头土脸推门进来的大刘和周力。
“你们俩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刘和周力一脸疲倦。二人眼白嵌满红丝,看像去是几天没睡觉了。大刘拉开拉链,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徐队,然后操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几口。
“这是我们去坪水村村委讨要的钱茂才的照片。我们扑了个空,这家伙没在家。听邻居说去大连他姐家参加外甥的婚礼了。我翻墙去他们家瞅了几眼,偏廈里的电锯和手锯都不在了。我们又去问了他的邻居。他们说,钱茂才曾经在林场找了一个伐木的工作。这人还挺好求的,因为手里有工具,哪家求他帮着锯锯木头,都乐意帮忙 。前阵子,还给邻居锯过不少木头呢!我还从他家的厢房里,发现好多用编织袋装着的木头段儿。就是装尸首的那种。”
“徐队,出租房的周大妈从东北回来了,她说有事儿要向咱们反映。”
小吴将老太太带进接待室时,徐华将手里的照片随手放在桌面上。
“警察同志,我在回家的火车上想了一道儿。住在女租客家其中一个男人我好像有点印象。那天晚上我吃多了睡不着,就在屋门口溜达,看见一个小个子男人出门倒垃圾。不过,只看到了那人的侧脸。那时他头上戴着顶有檐的帽子,腰还佝偻着。”徐华听后,赶紧将桌上的照片拿给她。
“您再好好看看跟这个人像不像。”老太太把相片拿在手里左右端详,又把眼睛眯起看了好一会儿,“看着有点像。”
“小刘,带大妈再去监控前辨认一下。”电脑旁边的凳子上,周大妈两手握在一起,神色紧张地瞅着回放的监控画面。
“停,停停。你们看这个戴着帽子蹬三轮的像不像钱茂才?”周力突然地在一旁喊停。寻着声音,大家伙的眼睛齐齐地盯着暂停的画面上。图片显示的时间是某月19凌晨2:13:25分,一个戴着大檐帽的男人,穿着一件类似雨衣的长款外套。脚下踩着三轮车,快速地从小区的侧门闪了出去。车斗里能看到堆放的两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
“将屏幕放到最大。”徐华两眼注视着屏幕,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警察同志,那天我见到去倒垃圾的男人跟他有点像。”周大妈眼睛紧盯着屏幕首先嚷了起来。
“徐队!可以肯定是钱茂才杀人抛尸了。你看他车上的编织袋,也是黄色的,这边还能隐约看到一个“料”字,跟他家厢房里的出自一种袋子。
大刘说完这些,大家伙连日熬得惨淡无光的双眼,忽地亮堂起来。
“你们几个分头去火车站、汽车站查一下他的出行记录。尽快确定他去的城市!”徐华指着几名警员果断地下了命令。是,大家领命后迅速出了大门。
当日,湖州火车站售票大厅里。大刘敲打着电脑显示器上的购票记录,笑得一脸鸡贼,“妈的,这小子跟只狐狸一样够狡猾的。对村里人说是去大连。他娘的,竟然买了乌鲁木齐的车票。这是明显的声东击西啊!”
三日后,湖州警方在乌鲁木齐较偏僻的一家私人旅舍,抓到了钱茂才。当看到门外站着的两名便衣民警,还没等他们亮出证件,钱茂才两只米粒大小的眼睛里 ,闪过一丝慌乱。一名警员突然来了个猎豹蹿跳,冲上去就将其摁在地上。之后又来一个漂亮的反手,只听咔擦一声,一只泛着银光的手铐已经套在他的手脖上。再看那个热脸与地面亲密接吻的钱茂才,活像一头被五花大绑待宰的猪,哼哼了几声。嘴角偷偷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钱茂才双手被铐坐在羁押椅上,望着身穿制服坐在面前的民警,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如果此人不是被铐在刑侦大队的审讯室里,谁也不会将这个貌不出众,外表老实看似有些窝囊的小矬子男人,跟杀人犯联系一起。
“钱茂才,说说你的杀人经过吧!你行啊!上次我们去找你调查情况,你的演技成功欺骗了我。那时,我他妈的还为你栓不住女人心为你叫屈呢!”大刘拍了一下桌面,眼睛里仿佛簇着一团烈火。
“警官,我冤枉。那是我老婆,我孩子的妈,我怎会杀她。”钱茂才梗着脖子狡辩道。
“老实点,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能抓你吗?你看这是什么。”当大庄将一张购买收据呈到他面前时,钱茂才咧着嘴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
“一张收据能说明什么。警察同志,我真是冤枉的。”看着他一脸的无赖相,大庄嘿嘿两声。
“仅凭一张购物收据当然治不了你的罪。但你去这家店还买过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你总该认识吧!”大庄将物证袋里黑色的套柄指给他看。
“这是我们在出租屋找到的那个坏掉的。钱茂才,你可别告诉我你去找郝红霞还带着电锯去的。你杀了人后,待到尸体僵硬后,用电锯将人分割后装进编织袋里,然后趁着黑色埋尸抛尸。等你带着电锯回到家后,发现电锯的手柄皮套不知啥时候掉了。你打扫房间时并未看到那个脱落的旧套子。于是,你就去原先购买电锯的商店重新配了一个,我说的对吗?”听了这话,钱茂才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
“你要是实在开不了口,那我帮你说吧!像你这类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我见的多了。难怪你老婆嫌弃你窝囊没出息,如果我是女人,我他妈就是烂在地里扔进猪圈沤粪,也绝不便宜了你这种人。”
大庄的话,让一副死猪相的钱茂才身体起了小小的反应。他藏在手铐下的两手握拳,眼里闪过一丝恨意,额头的青筋也跟着暴起。大庄乘胜追击继续说,“人郝红霞哪里错了。就你这熊样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一棍子阿不出个屁来的主儿,既给不了钱又给不了权,人去城里打工帮你儿子挣学费错哪了?”
一旁监审的大刘将钱茂才的过激反应收入眼底,偷着给大庄顶个大拇指,在心里为他点赞:你小子行啊!哪个男人能受不了被人贬得一文不值。尤其是自己的老婆。
“我想,郝红霞当初跟你结婚也是受家里逼迫吧!她那人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的,这样的妙丽女人年轻时一定有人追求,就是不知她的初恋情人知道她不在了,会不会心疼得要命……”
“警官,就是编故事也得有根据吧!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钱茂才仰起脸,眨巴着两只小眼睛,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好像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