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壹默了然
最近看了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小说《女巫的子孙》,改写自莎士比亚经典《暴风雨》。
《暴风雨》的剧情大意是:普洛斯彼罗是意大利北部米兰城邦的公爵,曾因闭门读书而被其弟安东尼奥篡权,和幼女米兰达一起被放逐海上。在大臣贡柴罗的帮助下,他们侥幸存活,流落到一座荒岛。在随后的十多年时光中,普洛斯彼罗学习了魔法,解救了岛上受苦的精灵,并借助于精灵的力量来呼风唤雨,引诱仇人前来,成功复仇。最终普洛斯彼罗原谅了仇人,并为女儿寻觅到意中人。
《暴风雨》的主题是复仇与和解,《女巫的子孙》自然也避不开“复仇”这个词,但并没有简单的局限于此,小说反映了作者对自由生活的向往,直指心灵的自由。
知名戏剧导演菲利克斯接连遭受丧妻丧女之痛,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戏剧编排工作中,不料却遭助理托尼的背叛,被其取代而终止了戏剧生涯。
菲利普斯化名杜克,把自己关在一所废弃的房子里,与想象中的女儿为伴。9年后,他找到了份在监狱教学的兼职,教犯人排演莎士比亚戏剧,大获成功。在监狱教学的第4年,他的仇人托尼和萨尔来监狱视察观摩,在囚犯演员们的帮助下,菲利普斯自导自演了一场复仇大戏。
整个故事主线是菲利克斯从复仇到原谅,走出内心的牢笼,获得自我救赎的心路历程。
在卧薪尝胆的日子里,复仇曾是菲利克斯生活的支点,他整日潜藏在网络之中,发疯似的追踪与仇敌相关的信息,等待时机。12年后,当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却并没有成功的喜悦,相反却心生失落。
应该说,菲利克斯的复仇是留有余地的。他会在自己的监视行动疯狂到变态的地步,适当止步;他没有赶尽杀绝,在复仇的最后关头,宽恕了仇人,没有夺取他们的性命,而只是保存了证据,暂时不向世人告发。
他始终清楚自己的境况,也会在坠入思女心切的幻想之中时,提醒自己“要跳出来,振作起来,摆脱牢笼”。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为自己设下的牢笼里渡过了漫长的12年。因为他放不下过去,从来没有丢弃复仇的执念。在托尼平布青云的时候,他的复仇的火焰越燃越烈。
就像培根在《论复仇》中说的“念念不忘的复仇者只会使自己的创伤新鲜如初,而那创伤本来是可以愈合的。”菲利克斯本可以早日迈向崭新的人生的,尽管迟了12年,好在他走出了过去的阴影。
书中提到,《暴风雨》这部剧中,有九个囚笼。其中第九个,也是最大的囚笼就是,《暴风雨》这部剧本身,囚徒就是普洛斯彼罗。
同样,菲利克斯曾将自己囚禁在对女儿幻想和对托尼仇恨中,他的心灵被囚禁在这“第九个牢笼”。
《肖申克的救赎》中有句台词:“心若是牢笼,处处为牢笼,自由不在外面,而在于内心。”
《女巫的子孙》中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囚牢。被菲利克斯的执念囚禁的米兰达,被欲望与贪婪所囚禁的托尼等反派,身陷囹圄的囚犯演员们……囚禁他们的,正是他们自己,是他们那无法克制的诸多欲望。
遭逢人生的挫折并不可怕,但仅仅沉溺于痛苦、愤怒和愧疚之中,无异于自筑牢笼、囚禁心灵。强者自救,只有放下仇恨,打破自己铸造的“第九个牢笼”,心灵方得自由。
故事的最后,菲利克斯复仇成功了,也意识到,对亡女米兰达的念念不忘和《暴风雨》这出戏的执念也是他最大的牢笼。文末,他对自己臆想出的米兰达说:“自由地回到空中吧。”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种种执念,还了那个幻想中的女儿自由,也给了自己最终的自由。
《女巫的子孙》既保留了莎翁戏剧的原味,又在戏中戏的层层推进中将故事的戏剧张力最大化,赋予经典作品新的视角,也拉近了经典与大众的距离。
作者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被誉为“加拿大文学女王”,从文五十多年来,笔耕不辍,在小说、诗歌、文学评论等方面都有极高的建树,获得过除诺贝尔文学奖之外的几乎所有国际重要文学奖项。热剧《使女的故事》的原著小说是她的代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