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后骑车回家,又想到了赵简子立后的典故。总是想不起是谁要选立继承人,只记得“长曰伯鲁,幼曰无恤”之后的古文内容。而前面几句就非常模糊,是晋文公还是赵文公来着?一路上就是回忆不清楚。甚至还记得,以前刚刚有孩子的时候曾依据这个典故,准备了孩子的名字。那时想孩子出生后如是男孩就叫做诗恤,女孩就唤作诗卿。
人的记忆真是奇妙无比,还记得一个哲学命题:一艘船它不断的损坏,不断用新甲板替换它,当它所有的零件都被换过了,它还是原来的船么,如果不是,它是什么时候不是的呢?同样,据说人的细胞每天都在更新,七年之后,全身的细胞都换掉了,那那个人还是原来的人么?这个哲学问题比较有趣,深刻而复杂。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就是,以前学过的东西,在脑海中产生记忆回路,随着脑细胞的更替,记忆回路的重建,需要人重新去巩固学习以往的知识才行。好比每个人都无法精确的回忆三岁以前的记忆。但是我通过反复观察我家里的两岁的孩子发现她还是有长期的记忆的。比如上几个礼拜在家里玩的东西,隔了许久再回到家里还知道去找。这说明三岁前应该也能形成稳定的记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认知能力会在三岁前后重建。三岁前的脑海中的记忆回路会多数被重新构建摧毁,形成成人后的长期记忆。心理学家将这种戏剧性的遗忘称为“儿童健忘症”(佛洛伊德的命名)。平均而言,人们不会记得3岁半之前的任何事情,那期间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科学家的的结论是,为了长大进入成年期,我们的大脑必须像电脑重装一样“清空缓存”,即童年的大部分记忆。来自埃默里大学的Patricia Bauer有代表性的进行了研究“这种现象值得我们进行长期观察和研究。这是一个悖论:年幼的小孩子在他们的生活中会表现出对某个事件的记忆,但长大成人后我们却几乎没有幼年时期的记忆。”
Bauer做了大量的实验,在1991年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研究中发现,4岁半的孩子能够回忆起18个月前去迪斯尼乐园旅行的详细记忆。但在6岁左右的时候,孩子们就开始遗忘。在2005年的一项实验中,5岁半的孩子回忆起了他们3岁时80%以上的经历,而7岁半的孩子的记忆只剩不到40%。一种解释是记忆的持久性需要语言和自我意识来加强,而这两者正是婴幼儿期所缺乏的,但这无法成为最终的解释。因为实验表明某些动物拥有复杂的大脑但没有达到人类的自我意识水平,例如老鼠,也失去了它们婴儿期的记忆。
更科学的推测是,这类脑容量大的动物与人类之间应该具有共同的生物学基础。从出生到少年时期之间,我们的大脑一直在铺设电路,并用脂肪组织使其变粗,增强其导电性。在大量的繁殖增长中,神经元之间构建了无数新桥梁。脑细胞之间的神经元联系在人生早期比成年时期更多,但大部分都断裂消失了。大脑中其余的质量都是每个人为了适应环境,用其独特的基因和经历塑造大脑神经元记忆回路而产生的。这种适应性是有代价的。Bauer解释到,虽然大脑已经经历了漫长的发育过程,但那些处于不同大脑区域、共同创造和维持我们记忆的庞大而复杂的网络仍在建设之中。因此,我们生命前三年形成的长期记忆是我们所有记忆中最不稳定的,极易随着年龄的增长瓦解。
然后,回到文章刚开始的话题,实际上不光是幼年的记忆容易瓦解。没有巩固学习去不断的加强脑海中的信息回路。所学的东西就会慢慢的遗忘。因此,本年度开始,我决定利用闲暇时间重新学习《资治通鉴》,对里面包含的诸如精彩的对话劝诫段落、涉及处事应断的段落、有深度的谋论的语句、言简意赅的评述、富有哲理的小段落等都应该背诵重学。
下面附上《资治通鉴》中赵简子选择继承人的精彩原文,作为背诵的第一篇:
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
写作学习(直译,还挺难的,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古文写的真是言简意赅,无一句废话,行文逻辑清晰,每一个断句的主语使用非常明确,语法上无任何错误):
赵简子之子,长名伯鲁,幼名无恤。想立继承人,不知该立谁。于是制作了俩训诫竹简给两人,强调要时常诵习。三年后某天考问,伯鲁不能复述训诫词,连竹简都不知丢到哪里了。考问无恤,则能熟练背诵训诫,且竹简一直随身珍藏。于是简子认为该立贤不立长,将无恤作为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