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蚁？”陶忆南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

“我只是来看看你，不影响你休息吧。”

“不影响，我只要躺着，不去汇聚那些高维气泡，就能恢复了。”

“那你还是躺下吧，我也没有别的事，只是好久不见，过来看看，如果你没事，我先出去了，你继续闭目养神吧。”说着，燕小蚁慢慢的扶着他坐下后，便想出去。

陶忆南小声的说道：“小蚁，等等。”

燕小蚁看着他，向门口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道：“怎么？有事吗？”便低下头，离得陶忆南更近一些。

陶忆南小声的说道：“小蚁，如果我发现蔡氏做了一些特别不好的试验，甚至有些卑鄙，我该怎么办呢？”

燕小蚁停住了脚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把耳朵离得更近了：“什么试验？你怎么知道的？”

陶忆南仍然小声的说：“还记得前一段时间，外太空返回仓的爆炸吧。”

“知道，不过那次事件，已经确认了是一场机械事故，没有人员伤亡，后来在国家航天局备了案，应该算是不了了之了吧。”

陶忆南摇了摇头：“我在爆炸附近，找到了一些数据，发现了一些试验，我感觉是特别卑鄙，我想一直在我心里隐藏下去，可是……可是……。”

燕小蚁叹了一口气：“按道理说，忆南，如果发现公司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是不得传播的，包括你我。”

“这个规矩，我太清楚了。只不过，那些试验藏在我的心里，很长时间了，我总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否则，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心里。”陶忆南说道。

燕小蚁面露难色：“忆南，不瞒你说，我是真的想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我们在总部定期是要做检查的，如果你今天拿我当知心姐姐，把那些秘密告诉了我，也许在下次的例行检查中，在大脑筛选中，我就会被检查出来，而且会非常容易追查到你。忆南，如果你知道那些秘密，你可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对着一条鱼、一块石头、一棵小草来倾诉，那样会好一些，最后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在咱们市蔡氏总部的人，你也知道，所有员工都要定期检查的，太危险了。”

陶忆南看着燕小蚁紧张的样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小蚁，你放心吧，虽然我没有把秘密告诉你，但我的心里轻松多了。”说着，还向燕小蚁笑了笑。

“对，就是这样，你要好好休息，下午，可能还要有一次观测。”说完，她站起身，轻轻的走了出去。

陶忆南闭着双眼，回忆起原来所经历过的那些奇怪的仪式，在蔡氏医疗，这个庞大的体系之中，里面隐藏了多少或明或暗的秘密啊，有些是高尚的，有些是卑鄙的，而那些卑鄙的秘密，却藏匿了蔡氏的滚滚财源……

3天以后，小男孩的脑部病情，需要陶忆南观察的部分，绝大部分完成了，他把最终的数据模型的试验数据，都整理好，交给了温良弓。

温主任看了看那些数据：“非常好，非常全面，哎，忆南，明天你就要回心琼项目部了，我今晚特意为咱们医疗组”，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咱们医疗组，申请了地下的试验室，怎么样，晚上一起去吧。”

陶忆南本来是不想去的，在他的大脑里飞速的闪着，那里也许会有锦城蚂蚁，在那里可以和燕小蚁在一起，毕竟白天自己向她透露了一些秘密，虽然没有说秘密的内容，但如果今晚不去，回心琼项目部，那么她一定会怀疑的。

“是吗，非常愿意。”陶忆南有些惊喜，但马上就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温良弓把那些资料，快速的整理一下：“那就晚上8点，happy之后，回房睡觉！明天开始你的心琼事业！”

       陶忆南开始兴奋了：“没问题，多谢温主任了。”

       晚上，他进入了地下试验室，不出他所料，他果然在三十几位科学家中，除了自己和燕小蚁，还有其他2个锦城蚂蚁。

       当其他人看到陶忆南肩膀上那个“月亮+小猪”的标记时，纷纷过来握手，在他们眼里，在地下实验室，凡是在聚会上看到太阳或者月亮，再配上十二个生肖中的动物时，都会积极的上前搭讪，因为这些人在蔡氏医疗里，都是具备特别才能的人，这些才能，并不是通过后天努力而具备的，全省只有24位，能够在西腾市的蔡氏医疗里同时看到4位，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大家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讨论了一下匈牙利小男孩的病情以及后续治疗的风险问题，其实这些问题早在白天都已经讨论过了。

       很快，大家便散会了，陶忆南和燕小蚁进了一个标有“原始部落”的房间。

       “怎么上次来的时候，我没记得有原始部落的啊？”陶忆南看着燕小蚁打开房门问道。

       “他们会更新场景啊，大家玩腻了便会要求更换场景，而且现在也增加了不少新的功能，增强了用户的体验呢？”燕小蚁很快打开了门，两人一闪进了房间。

       长长的走廊上，又恢复了幽黑、深邃的样子，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点声音。

       场景启动了，整个房间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转换特效做的非常震撼，那是由黑色变成时空扭曲的画面，伴随着刺耳的风声，忽的一下，画面变成了蔚蓝的天空，绿色树林，画面也变得异常清晰。

       陶忆南和燕小蚁呆呆的站在草地上……

       “河边有一块石头，去那里坐一下，欣赏一下原始的场景吧。”

       两个人走了过去，坐在那石头上。

       那石头被太阳晒的还有一些热，坐上去，屁股感觉滚烫，不过这个温度，是屁股能够接受的最舒服高温了。

       陶忆南刚坐下，便享受的呼出一口气：“这阳光，真舒服，这滚烫的石头，弄得我想撒尿。”

       “那就去吧，尿在河里。”燕小蚁咯咯的笑着。

       小河不是很宽，但水流非常稳定，清澈的河水，弯弯曲曲的流向远方，旁边还有白色的沙滩。陶忆南走到河边，一股淡黄的尿液，射进了河里，被河水冲淡，流向远方。

       “看样子，你真得需要休息了，太黄了。”燕小蚁在身后，拿着一个灌木的树枝，拨弄着地上的沙滩。

       “平时，还真有些疲劳感，但现在看这美到极致的景色，顿时轻松了，这空气，这草绿，简直就不像21世纪的景致，这才是纯自然，死在这里也值了。”他从沙滩上张开双臂走了回来。

       燕小蚁仍然跟在他身后，依然拿着那根树枝在地上拨弄着。

       “不是原始部落吗？怎么一个人，或者一个猿人，也看不到？”

       燕小蚁说：“这是需要控制的，开始只是默认你欣赏漂亮的风景，看河水、看草地、看小花、树林、小动物，如果你欣赏够了，就可以添加元素了。”说着，她向空中一挥手，划出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远远的，小河的上游真的出现了十几个人，他们穿着兽皮，有的戴着野花纺织的花环，有的拿着木棍，向他们走过来。

       陶忆南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声也不敢吭，看着他们嘴里叽哩咕噜的说着，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他跟随着他们，凑到跟前看，每一根毛发真真实的存在，长在他们黝黑的肌肤里。陶忆南伸手向着那皮肤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有摸到，但那个原始人，却冲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后退了几步。

       “哈哈，那只是虚拟出来的人，不要怕啊。”燕小蚁在后面一边笑一边说。

       陶忆南稳定了一下心神，回头看着燕小蚁：“那个原始的女人，也可以用吗？”

       “当然，你走到她的跟前，直直的看她的眼睛，一会她就会跟你一起走了，你就可以用啦，哈哈，我在这里拿木棍帮你拦着其他的原始人。”

       “他们会打我吗？”

       “不会，他们只会过来围观，我看你还是太嫩了，怕影响你发挥，哈哈。”说着，燕小蚁又是哈哈大笑。

       陶忆南不再搭理她，径直走向一个看起来比较瘦小的女原始人，开始直直的看她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一会，大概20秒左右，那女人便着了魔一样，跟随他走过来。

       他把她引到一块松软的沙滩上……

       她的皮肤开始变得真实起来，陶忆南触摸以后，明显感觉到那是真实的皮肤，虽然黝黑，但非常细腻，富有弹性，他狠狠的抓了几下，那女人疼的咧着嘴巴，但没有叫出声来。

       他摘掉她的花环，扔在一边，开始亲吻她的脖子，她闭上眼睛，慢慢的跪在了陶忆南的面前……

       燕小蚁则在远处，一边挥舞着木棍驱赶着其他的原始人，一边回头看陶忆南的表演，那些原始人，只是躲避着木棍，却没有反击，被吓得远远的躲在10米以外，只是看着，却没法近前来。

       陶忆南对那松软的沙滩，清凉的河水以及那个原始女人的感觉，与他和燕小蚁的真实感几乎没有区别。

       后来，陶忆南放开了那原始女人，她惊恐的跑回到原始人的队伍里，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着他。

       燕小蚁把木棍用力的扔向人群，他们便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怎么样，感觉真实吗？”燕小蚁看着躺在沙滩上的陶忆南。

       “太真实了，本来，我来到这里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可是，你让我找了那个原始人，只能下次了。”他裸着身子，把脚伸向河里。

       “你高兴就好，这里就是让人高兴的，以后机会有的是。”燕小蚁坐在她的身边，也看着小河里的水。

       陶忆南看着天空，他还陶醉在刚才的原始人的感觉与周围美景之中，他问道：“燕姐，现在的景致真好，如果突然关了这个虚幻的场景，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

       “关了？如果关了，你就会看到一个普通的房间啊，你躺在地上，很滑稽的。”燕小蚁很快的回答道。

       “那你说，我的脚能感觉到这清凉的河水，能呼吸到这草地上的空气，刚才从原始人那里得到的快感，那又是什么呢？”

       燕小蚁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亏你还是脑医学部的人呢？这点问题都理解不了？”

       她的一句话，真的把陶忆南说糊涂了：“这跟脑医学部有什么关系呢，我记得上次，也是在地下试验室里，是和你在一起，那是感觉是真实的，我也能看到你，感受到你，可今天并不是你啊？”

       燕小蚁想了想：“噢……噢……，你是说你第一次加入锦城蚂蚁的那次吧，我都快忘记了，那次是我，不过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这种技术已经有了快速的发展，功能也更强大了。以前我们都是找真实的人来做的，但几年前我们的‘神经元接续项目’发现了感觉复制的功能，再配合上以前的光影技术，就是你刚才的感觉啊。”

       陶忆南一下子坐了起来：“‘神经元接续项目’？是太外空里做的研究吗？”

       “那不知道，我们拿到的时候，我感觉已经是很成熟的产品了，这个项目收集了全世界2万多专业旅游者大脑感觉信息，他们愿意把去各地旅游时，感觉最好的场景提交给我们，签好协议后，我们便根据他们提交的时间和地点，通过大脑记忆数据采集，把他们旅游时最舒服、体验最好的数据收集起来，然后通过光影技术，把那些景点都展现出来，经过后期处理，把多余的人物、车辆等信息删除，然后，再把用户想要看到的人加入到场景中，用户就可以在指定的场景中，见到他们最想见的人了。”燕小蚁有些沾沾自喜，在她的眼里，这时的陶忆南对这种技术有些白痴。

       陶忆南慢慢理解着她的话：“那就是说，我在这个原始部落的场景，并不是几万年前的场景，而是在现今世界上真实的存在的？”

       “当然，地球上很多美景，都无人涉足。”

       “我刚才看到的原始人，也可能就是我们现在的人扮演的？”陶忆南继续问道。

       “对的，现在我们哪里去找真正的原始人？”

       “那我刚才和那个女原始人？…………”陶忆南瞪着眼睛看着她。

       燕小蚁哈哈大笑：“你终于要开窍了，没错，你刚才的快乐的感觉，也是别人的？是别人和那个扮演原始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会一直记录他的大脑活动数据，直到最后，哈哈，直到最后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