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亲去逝两周年忌日,我们姐妹三人因为疫情却不能回家给老人家上坟祭奠,只有哥哥在老家可以祭扫。心里有些难过,有些遗憾。不由想起父亲的一些琐事了。
他幼年失怙,无人遮风挡雨,在艰难困苦中长大。对守寡的祖母极为孝顺,在外工作回家,先去祖母房间问安,带回家的好吃的物品全放在祖母房内,由她老人家分配。伯父家四个堂哥,我家就一个哥哥,那会儿重男轻女,我们姐妹大多时候靠边站,但父亲甚至母亲都不会言语什么的。
父亲心善,为他人着想的多。我因为上课,爱人上班,女儿不到一岁,看护她的母亲不慎摔跤绊坏了腰,不能照看。父亲一大早五点起来,摸黑骑着自行车赶到县中我的宿舍,旅途大约两小时,给我抱了两节课的娃,等我工作结束,连中午饭都没吃,又骑车回去了。邻居家大姐因家庭变故,年关难挨,父亲主动让母亲送去几百元。他自己做白内障手术,本来要休息一晚才能回家,他不愿让留守在家的母亲担忧,硬是不听劝阻赶回老家了。族里户大人多,因他在外工作,求助的叔伯兄弟较多,父亲出人出力,他救过从杏树树顶摔下来头破昏迷的七叔的命,救过得了出血热都穿上老衣的九叔的命。威望极高,是族里管事的人。
父亲节俭。晚年赋闲在家,因工作时间长,又是干部,退休金并不低。但他一点都不乱花。一件衣服穿的发白,一把躺椅用绳索到处修补,一个铁锅也是用了很多年,甚至电灯只要人躺下了就拉黑,虽然还没睡觉,还拉着家常。但侄儿侄女的婚姻大事父亲却一掏一大把,是家里的大靠山。
父亲倔强。不愿给任何儿女添麻烦,他和母亲居住在老屋,时间长了,尘泥渗漏,铺的青砖暴起,坑坑洼洼的不平。下雨天又害怕雨水倒灌家里,即使这样,他也不允许动老屋,不愿花钱改善生活条件,儿女掏钱也不行。生病在医院待不住,做了造瘘手术,他自己摸索着把导尿袋减掉,不能失了尊严。腿软的走不了路,也不会坐在轮椅上,他觉得那很丢人。然后七十多岁了学会骑三轮电动车,临走前的一个礼拜,八十八岁的父亲仍然自如的骑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他生前没有受活罪,从老屋搬到哥哥新家的第一晚就安详地在睡梦中离开,二姐大姐都在身旁,我也是看他精神很好才返回家里,因为我刚从外省出差回来还未来得及汇报工作。谁知道天一亮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我的父亲终养天年。这让我们姊妹好歹感觉好一些。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和姐姐哥哥照顾好年迈的母亲,让她高兴,让她好好活着,这是我觉得告慰父亲在天之灵的最好的方式。
此时,瘟疫肆虐,冬风呼啸而过,我愿天堂的父亲一切安好。他最担忧的母亲我们会照顾的好好的。愿父亲在天之灵佑护我们平安和顺。
愿天堂的父亲抽着卷烟,微笑的望着我们,一切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