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个绝好的冬日晴天,没有风,却有蓝天和明媚的阳光。11点20出门,去雍和宫附近的五道营胡同跟一个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吃饭。位于二楼的日式料理:寿喜锅——新鲜的切片牛肉,浓郁大个的香菇,金针菇,白菜,豆腐,蘸着鸡蛋液吃,最后加入乌冬面,热气腾腾。还有炸鸡、芒果鲜虾沙拉、芥末章鱼和麻辣扇贝,橙汁和大麦茶。美好的食物给人安慰,感恩吃到的食物。
吃完饭,我们去附近的地坛公园散步,原以为自己从未去过地坛公园,但到了门口,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读大学时,应该是我大学的第一个寒假,那年春节我们没有回四川老家。正月初三(也许是正月初四,我记不太清了),我,姐姐,爸爸,一个亲戚,还有他的两个儿子(都是不满的10岁的小男孩。)我们一起去了地坛公园,赶上地坛公园的庙会,人山人海。公园里有一条路,设置了很多移动小商铺,卖烤鱿鱼和冰糖葫芦,生意火爆。当时我很想尝尝,想让爸爸给我买一串。但我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一是为了省钱,二是我们一行人很多,爸爸不能只买一份或者两份。那竟然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真是不可思议。现在的我可以随意给自己买烤鱿鱼和冰糖葫芦,但我却已经对这两种食物失去了欲望,或者说我的身体和肠胃,已无福消受这类甜腻油腻的食物。
那天我们挤在人流中,粗略地逛了一圈,然后坐漫长的地铁回家。我讨厌坐地铁,不是心理上想贪图舒服,而是我的身体本能地讨厌,坐地铁总是让我很困很疲惫。希望我以后的人生,我有能力不再让自己受困于闭塞拥挤的地铁。回到家,爸爸为我和姐姐做了面条,每人大大的一碗,天已经黑了,这一天就算过去了。想起来真是感慨,那时我们住在北京郊区的平方,没有暖气,只能去公共厕所。那时的冬天对我来说,是一场漫长难熬的折磨,生活毫无希望。那样困苦的日子应该一去不复返了吧,但愿!我会好好工作的。
而去逛地坛庙会的事,除了我,一起去的其他人估计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毕竟我也是偶然间才想起。
今天下午的日坛公园,阳光正好,人流正好,孩子在小跑,退休的老人在吹萨克斯和小号。明晃晃的阳光穿过掉了叶子的梧桐树的枝桠,照在我的脸上。柏树发白的树叶还顽强地停留在树干上。北京公园里的树,我指的是那些有历史的公园,每一次都会让我感慨。那些树、那些地砖,我们出生前它们就在那儿,我们死亡之后它们还将继续长久地在那儿。想想故宫后花园的古树,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真是让人恍惚。大自然会一直在那儿,变化和消失的,只是一代一代的人。人的生命短暂又脆弱。
和我一起逛公园的朋友,他的爷爷,在最近病毒的肆虐中感染,当天晚上就去世了,93岁的高龄,也算是寿终正寝了,我只能这样安慰他。最近离开的老人有很多。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聊到男女之间的情感关系,并且一致地认为,不论男女,在任何一段关系中都应该保持独立和理性。
“我不会离开谁就没法活下去。爱情只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这是他说的。
“我已经拥有的了全世界:我的工作,我的朋友,我的爱好,我努力构建的生活。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仅仅是一个单薄的人,而放弃我的世界呢?”这是我说的。
我俩在这点上都很坦诚。是的,别人可能会说我们都太“自私”。但我们认为“自私”是好事,人最爱的人终究还是自己。
他说起他跟上一个女朋友分手的原因,那个原因听上去既搞笑又荒谬:他们一起玩牌,那个女孩玩了好几次还是没学会。
“她怎么能那么笨呢?回想起来,她在很多方面确实挺笨的。”
“然后。我将这种内心的嫌弃按下不表,却在不久之后因为一桩小事跟她大吵特吵,最后,我提出分手。”
“她有很多优点。但分手的想法一旦出现,就不会消失。”
他如此说到。感谢他对我如此坦诚,让我能窥见一个男性真实的想法。
但他依然渴望能遇到一个各方面都能让他满意的人(他也承认这种可能性很小),然后彼此陪伴。
“陪伴”,这个词,他重复和强调了很多次,这是他看重的,也是他在亲密关系中一直寻觅的东西。
现在他正在跟一个1997年出生的年轻女孩互相了解中,彼此都有意。也许她将是他下一任女朋友。反正时间一到,我总是会知道结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