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曾经看到过一段有关吉林通化事件的文章,震惊之余,印象深刻地主要是医院里的日本护士杀害东北民主联军伤病员的事情。
在读刘统先生的《决战—东北解放战争》目录时,看到“平息通化叛乱”一章时,我也是第一时间翻到,一口气读完。只是没看到有医院叛乱这一节的记载,我以为自己记错了。
今天,我突然上网查了一下有关通化事件中关于医院日本护士杀害我军伤病员的事情,网上说的东西一时很难理清真假。有说400多名护士,还有说130多名护士的,还有说60多名日本战俘冲进医院屠杀的我军伤员。
查找了几篇关于通化事件的文章,阅读之后,发现有一些问题需要明确的。
于是我又把《决战》中有关通化事件的记载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重读了几遍。可以确定无疑地是,事件发生的时间为1946年2月3日凌晨4点,该日为农历正月初二。各类文章中“大年夜”,“正月初一”的说法均不准确。《决战》中“大年夜”的说法,是值得商榷的。
通化的地理位置优越,处于中国和朝鲜边界地区,森林和矿产资源丰富,浑江从城东边流过,水路运输便利;北部是平原,东西两边是山地,通化这个天然的河谷盆地易守难攻,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日本人占领东北之后,不但大力开发通化资源,还鼓动大批侨民移居该地。甚至还有想法在不得已时把天皇接到通化。日本投降之后,伪满政要及关东军总部人员大量逃往通化。通化的形势变得极其复杂。
八路军最早进驻通化的时间是在1945年9月底,由曾克林下属的一个团控制。到10月份,东北局任命刘西元(也叫刘东元)任通化地委书记,组建不公开的党组织。原山东6师18团3营邹大鹏部在通化地区开展工作,并由朝鲜义勇军南满支队(李红光支队)配合其工作。
到了12月初,东北民主联军总部下属的东北军政大学、炮兵学校、航空学校,后勤供给部、卫生部,教导团等部门也都纷纷来到通化。
原日本关东军第125师团参谋长藤田实彦(化名田友),手下约有3000余顽固分子,并持有一部分武器装备。这些顽固分子在日本投降之后,逃入山林,私藏武器,跃跃欲试,并且联合国民党在通化搞破坏暗杀活动。
随着国民党势力在东北地区不断扩大,国民党辽宁省党部的李光忱派遣已经加入国民党的两名日本特务近藤和阿部携带20万元经费到通化,他们找到通化县党部书记孙耕晓(原名孙耕尧),一起策划发动反共暴乱。
1946年2月2日下午,通化军分区后勤部军械股股长沈殿铠举报他的亲属(有舅父和姑父等不同说法,《决战》采用舅父说,值得商榷)刘靖儒(也有称刘靖宇,外号刘二虎)。我军掌握了敌人暴乱的具体计划,包括信号(市内凌晨4点电灯闪灭两次后全熄;市郊在玉皇山上点三堆大火。)(注:有文章说电灯闪灭三次,出自事后被俘日军的供述。《决战》采用闪灭两次的说法源于孙耕晓的口供)和口令(口令是:山和川)。在通化军区政委吴溉之的领导下,经周密部署后,一举抓获叛乱头目若干(包括孙耕晓、姜基隆(趁黑夜逃跑)),同时及时清除各机关内部参与叛乱的敌对分子,包括炮校、航校、公安、新编地方武装县大队等在内的原日伪留用人员和策反人员共计170余名。
在布置清理内部敌对分子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清理红十字医院留用的130多名日本女护士。这一疏忽直接导致了153名医院伤病员惨死在日本护士的手术刀、手术剪和手掌之下。
当时留守通化市区的是朝鲜义勇军南满支队1营的2连和5连,加上各机关的警卫人员总计500多人。其他部队均在外县剿匪。而参与暴乱的敌对分子总人数有1万多人(有文章说参与暴乱人数有5万,据事后日本被俘者交待,国民党宣称将有4万人的军队接应日本暴乱,实际没有)。
通化军区领导一面肃清内部敌特分子,一面紧急求援。朝鲜义勇军南满支队3000余人紧急从剿匪前线回援通化。叛乱平定之后,我军开始在城内搜查漏网之敌。藤田实彦终于被捕,最终死于肺炎。
事后统计,消灭暴乱分子4000多人,其中有3000多是日本人。我军正面交战阵亡26人。通化百姓纷纷拿起武器帮忙打击日特,也对平定暴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事后,有日本人称此次平定暴乱为“通化大虐杀”,他们声称有5万侨民和战俘被杀,声称尸体被扔进了浑江冰窟窿里。这种说法并无依据可查。从1952年开始,每年在靖国神社举行所谓的“慰灵仪式”。
荼毒东北14年之久的日本侵略者在投降之后仍然冥顽不灵,试图通过暴乱来取悦国民党,苟延残喘。在被人民政府镇压之后,依旧篡改历史,造谣生事,破坏和平。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狼总是要吃人的。
苏联人在这一认识上远比我们要深刻。苏联从东北撤军之前,悄悄地运走了约60万日本战俘到西伯利亚劳动。有敢于反抗的日本战俘直接送到炉子里做燃料取暖,根本不废话。
通化红十字医院的教训是血淋淋的。153条鲜活的生命,熬过了14年抗日的烽火,最终消逝在自己人的战地医院里。
战争,绝对不可以低估女人的力量。指望狼因为你所谓的仁慈变得善良,从此吃上了草,这就是一个笑话。
失误就是失误,东郭先生绝不是一次次背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