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主张乙最后一次送别邻家女孩,回到家中和母亲对话完毕后,家中电水壶正腾腾冒着气。母亲一如既往地重复着相同的问句,张乙却不断改换着回答。剑拔弩张的气息未曾刻意营造,可张乙心中的波澜即使透过屏幕,都让观众无力忽视。正如腾腾冒着气的水壶,仿佛不消多久即会爆裂——然而,当张乙回到房间。电水壶却慢慢冷却,一如张乙的情绪。即使刚刚气愤难抑,毕竟还是如平常一般放下。当他对着邻家女孩嘲笑式地说班长“快二十来岁的人了,憋了了那么久,就憋出那么一句话”时,是否想到自己一样把激烈的情绪拿起、又放下。第二天早晨,他一如往常从大门猫眼看门外,准备等邻家女孩到门口时开门。在此之前,母亲顺手又把装满冷水的电水壶再次启动。并在儿子猫着看门外时告诉儿子:邻家女孩已经搬走。水壶的水再次被烧,张乙却再无力气沸腾。走到平日走过的路,发现连路都断了。水壶——张乙——母亲——邻家女孩——邻家女孩母亲,五位一体,张乙难矣。
与邻家女孩的相识来源于偶遇,偶遇的源头在于张乙母亲把闹钟调前十分钟。提前十分钟,认识从未认识的人。张乙说:许多年后,他认识到那(提前十分钟出门)真是一个惊喜。旁白倒叙,画面正叙。一句“惊喜”,生活有了意义。因为,毕竟“未得成就的美好,同样值得铭记”。
邻家女孩走了,不是因为班长的纠缠,不是因为成绩的下滑,只是因为张乙为她念了一首“在下原创”的诗;或许,更因为,女孩在听完张乙的诗作之后,说了电影中她的唯一一句只有两个字的台词:喜欢。高三女孩说出了喜欢,对面站着的是一个高三(高四)男孩。“不简单”的女孩母亲,终于无法忍受。训斥班长这个送女孩回家的陌生人,更远离张乙这个曾经送女孩回家的邻居男孩。
邻家女孩的存在对于他,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梦。当女孩终于和他说话,梦终于成为美梦。女孩母亲却果断“心狠手辣”打碎了张乙的美梦。因为邻家女孩,张乙可以“不喜欢写作业,但喜欢上学”,哪怕只是一路的陪伴,已足以让自己快乐一天;终于,梦只是梦。梦醒后,现实仍是现实。他想把承载二人“情谊”的本子封存,终究未曾封存。因为,毕竟“未得成就的美好,同样值得铭记”。
是否,人生路上多多少少总会邂逅邻家女孩这样的人,与邻家女孩一起走过不远不近的一段路?是否,当邻家女孩终于被“我”的行为打动,最后却又消失无踪?是否,曾经怀疑邻家女孩根本未曾出现过,只是一段幻梦越过了脑海的限制,冲到现实的边缘?是否,那些如邻家女孩这般美好的人和事未得成就,便将其刻意忘记,着力封存?是的,短短不足三十年的人生中,很幸运,能够偶遇邻家女孩这样美好的人和事;很不幸,偶遇的美好,有些真的不经意间烟消云散。小确幸:我仍然记得,邻家女孩说过的那句喜欢;我仍记得,在感受美好的人和事中我也体会了快乐;我仍记得,美好虽未成就,心灵不曾少却追求时和追求后的幸福。因为,毕竟“未得成就的美好,同样值得铭记”。
未得成就的美好,同样值得铭记。外力的干涉,内心的挣扎。时间的排斥,空间的挤压。学识的限制,规则的约束。美好的云飘荡,以为自己能够腾空而起。美好的水流淌,以为自己能够踏波而行。最终未曾腾空和踏波,最终却也有了与云的牵手,和水的并肩。在梦里,在心里,在意识里,在寸寸思念里。
再见,再也不见,金华站。偶然相见,或许重见,金华站。美好,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