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邹憬、王盛元《论语通解》为通解,综合参考杨伯峻《论语译注》,新编诸子集成之《论语集释》,南怀瑾《论语别裁》,《四书章句集注》
原文: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通解:
子张问孔子:“三百年之后的礼仪制度可以预知吗?”孔子说:“殷朝沿袭夏朝的礼仪制度,废除与增加了些什么,现在通过考证就可以知道;周朝沿袭殷朝的礼仪制度,废除与增加了些什么,通过考证也可以知道。以后继承周朝的朝代,即使历经百世,其礼仪制度也可以预知。”
笔记:
什么是温故而知新,这就是孔子给出的一个实际例子。在礼制上,夏商周三代相继,有损益,通过分析对比,弄清楚哪些是损了的,哪些是益——新增加的,从而大体可以推测周以后社会礼制的一些变化。有人会说,夏商周三代是王道分封制度,特别是周是众封建,但是从战国、秦以后就都是郡县制的中央集权制,两者完全不同,这个应该是孔子不知道也预测不到的吧?
孔子这里说的知可不是跳大神得出的鬼神结论,而是知古推今,依据现象一点一滴的做的有理有据的科学的推断预测。
确实,没有资料证明孔子预测到了这些,但是孔子说的是礼制,而不是社会政治制度。孔子说为政也不是说政治实施形式,而是指为政的大原则。就好比,孔子说肚子饿了要吃东西才可以不饿,至于是吃米饭还是馒头,或者红薯,那就不是他所知道的了。
中国几千年来,一个政治的基本原则是填民众的问题,是爱民、护民、养民的问题。基本上是要让民众吃饱,吃好,吃爽!禹定九州、行井田是为此,战国、秦以降,废井田、开阡陌、行变法、通商天下也是为此,及至今天,政府的种种作为也是为此。这就是一个不变的政治宗旨,但是历朝历代采用的方法却是各不相同。
这里孔子实际上提出了一个为政的原则:不惧损益,但循根本。也就是只要根本原则、根本方向没问题,制度规则并不一定要固守,而是需要根据实际的情况做调整。另外,孔子也是告诉学生,尽管社会万象、千奇百怪,千变万化,我们都需要擦亮眼睛,从纷繁复杂的表象中抽丝剥茧,找到根本原则。
就像从牛顿以来,物理学各种“力”源源不断,但是物理学家们慢慢发现各种力都有关联,从而推出有一个统一场理论,这个统一场是可以用来解释统一各种力的,虽然目前还没有最终的结论。
从这点看,儒学本应该是很开放、很活泼的,只是在后来被一帮既得利益者所禁锢而变的僵化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