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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理事会·创新班3月主题作业。
他曾经跟大家说过,只要有他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跟着他的一群人饿肚子。先富带动后富,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种责任,也是乡土中国最淳朴真诚的一种人情。——题记
海滨微小说||温暖阳光
甲辰龙年春节已近尾声,包工头老武承揽了廉租房安居工程建筑项目。过了正月十五,该项工程正式开工。
说起老武,其实并不老。奔四的年纪,做人低调,办事沉稳;早年创业,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在外奔波,跑项目免不了各种应酬,饮食不规律,胃不好;操心劳神,过早谢了顶,黧黑的面容,额头的皱纹里刻满了沧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一轮。
跟他一起干建筑的三十多号人,大部分都是他二十年多前刚出道时从老家带出来的一群年轻小伙子,现在也都是人到中年,上老下小,一大家人的重担都落在一个人身上,而这一群人的生计,落在了老武一个人身上。
老武的担子有多重,大家伙不说,心里明得跟镜子一样。大家敬重他,不是因为他个头比较魁梧,也不是因为他脾气大,而是因为他再苦再难,都会想办法给他带出来的一群人,安顿好工作,安排好吃住,拿到工程款之后,及时结清工资,从来不拖欠。
老武为了拿到项目,四处求人办事,送礼请客装孙子,可谓吃尽苦头;拿到项目,又要操心吃住和安全;项目完成验收之后,为了尽快给大家讨回血汗钱,软磨硬泡,求爷爷告奶奶,陪笑脸,想千方设百计,甚至还曾为此而不计个人安危,谁人不佩服?
这群人死心塌地跟着老武,早年去青海、宁夏和甘肃。后来,随着老武工程项目管理经验不断丰富,加上工人建筑技术熟练,水平和质量有大幅提升,有了配套的资质和证书之后,他就带着他们进了准一线城市。
于是,老武带着这群老乡来到西安。记得那是十年前,全国房地产急剧升温,最火爆。在这座城市里,他们逐渐在同行中树立了自己的好口碑。工程项目多到应接不暇,他也给其他关系不错的同行介绍引荐,大家互通有无,队伍开始壮大,老武终于扎下根。
五年之后,老武买了车,也买了房。跟他一起创业的几位兄弟,也是鸟枪换大炮。又过了三年,房地产热开始退烧,紧接着三年疫情,雪上加霜,建筑行业愈来愈不景气。老武面临一种所未有的压力,随着整个经济下行,寒冬来临,一群人也感受到了寒冷。
终于熬过了癸卯年。就在年关将近时,老武动用了几乎全部人脉资源,拿到了一个廉租房承建项目,还是在别人的总工程里,好不容易拿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总算有了一线生机和希望。消息传来,大家奔走相告,摩拳擦掌,准备年后跟着老武大干一场。
新年过后,西安接连下了两场春雪:第一场在正月初十,第二场在正月十四。瑞雪兆丰年,老武心里盘算着正月十五过后,一群人的吃住安排。因为这一期廉租房建在过去的城中村回迁房附近,所以老武提前打电话联系了工地,然后开着车找好了吃饭和住宿的地方,只等着总工程负责人一声令下。
老武,原名武安华,老家在陕西汉中勉县茶店镇附近。这些年来,他东来西往,走南闯北,眼界开阔,见识也不同一般。房地产行业开始露出颓势,他于几年前就为妻子盘下了一家专卖土特产的门店,主要经营家乡及周边县市的茶叶、木耳、天麻等农产品。现在没有项目的时候,他也呆在门店里,正好陪一陪妻子,还有正在上中学的孩子。
此刻,他的一群老乡正乘坐着高铁,向他这里赶来。他曾经跟大家说过,只要有他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跟着他的一群人饿肚子。先富带动后富,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种责任,也是乡土中国最淳朴真诚的一种人情。即使干完了这项工程,后面没有能承揽的建筑活儿,他可以把这个门店做下去,乘着国家乡村振兴的东风,发展地方特色经济。
武安华的心中,已经有了更加长远的谋划。眼下,他的农产品逐步打开销路,他准备线上线下做农产品营销。现在的大环境和趋势已经十分明了,房地产行业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对已有产品的消化,以及对遗留问题的解决。等完成了这个工程项目,如果没有接续的工程,他就劝大家伙儿回到家乡,回到山清水秀的茶店去,一起筹集资金搞茶园,种植天麻、木耳等,只要质量有保证,他就会照单全收。这里将成为家乡特色经济发展的桥头堡,家乡将是这门店经营的根据地。
正月十五日上午,老武接到电话,一群老乡已经出发,大约在中午十点钟抵达。他们约好,带着家乡的腊肉和天麻,元宵面、黑芝麻和核桃仁等,一起在武安华的门店前包元宵,煮汤圆,度过一个圆圆满满的佳节。
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透过门店的橱窗,照在武安华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种内心深处的暖意,那是一种爱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