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毛玠得到小兵的回复之后,便同阚泽讲,丞相正在帐上,命你大帐进见。同时命手下给阚泽备好一匹马,派两百名小兵、两名副将,押送阚泽到陆营。
阚大夫在陆营前下马,检点一下衣帽,抖擞精神,迈步进陆营。
从大营门口到中军帐,营门一扇扇都开直,道旁小兵荷戈执戟,气势汹汹,如虎似狼。
阚泽视若不见,昂首阔步,直到中军帐口。对里面一看,帐上摆足威势,刀枪交加,寒光闪闪。
他想,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我见这一点小场面怕,也不会来了。
阚泽胸有成竹,做功很好。一路进帐,一路自言自语:“老将军,你这大把年纪,被周郎如此毒刑拷打,实是可恼!”
两旁文武只见他的嘴巴在动,听不出他在讲些什么。
徐庶一看,来人神态自若,心想,不出所料,果然是来献降书的,而且还是个好手。你看,这么威严显赫的场面,他泰然镇定,从容不迫,一个都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他只管自说自话,做功真不错。嘴唇薄晓晓,能言善辩之人。回头对曹操看看:老贼,你把魂灵放在身上!
大帐上的规矩,凡自己人,最多离虎案十步站定;外来人,则二十步外就必须止步。但是阚泽好象在动什么脑筋,想出了神,将近二十步了,他还没有立停。
曹操侧目一看,来者八尺身躯,生得眉清目秀,方面大耳,三绺清须。虽是渔翁打扮,却是一表人才,气度非凡,年龄不过三十出头,见他大摇大摆只管往前走来。
曹操想,不要名曰有重要军情告禀,实则三更半夜前来行刺,不可不防。所以厉声喝道:“住了!”
阚泽佯装刚刚发觉,连忙站定。阚大夫年纪不大,资格很老,知道曹操才能虽高,但性格很是急躁。
倘要叫他上当,就要对他摆架子。你越狂妄、傲慢,他越不敢筒慢;你越谦恭、和顺,他越看不起你,甚至以为你做贼心虚。
从今天这种布置,就可以看出他这种脾气。自以为很精明、老练,实际上很天真。
所以,阚泽既不对他磕头,也不称他丞相,只是把手一拱:“孟德公在上,江东陆军参谋阚泽,见孟德公有礼了。”
曹操权大威重,不可一世,人人见他畏惧,只有两个人称他孟德公:今天一个阚泽,将来西川的张松。
曹操听到阚泽这样称谓他,心中暗暗冷笑:比你职高位尊的官,见了我都要跪称丞相,你这小小的江东参谋,竟然如此傲慢无礼!
“哼!见了老夫口称孟德公,立而不跪,好无帐规!”把手一挥,“罢了”。
徐庶一看,好极了!——弄得象看戏一样,演员一开口,你就喝彩了。其实,曹操就是这种脾气,被你摸准了。这就叫“捏牢脉门不用刀”。
曹操问道:“尔乃江东陆军参谋阚泽么?”
“正是。”
“黑夜到此何事?”
“有重要军情,特来禀报。”
“重要军情?”
曹操重复了一遍,意思是,你这位老兄可曾跑错了人家?你有重要军情,应该送到周瑜那里去,怎么到我这里来送情报的呢?
我有两个人在对江,若有重要情报,他们应当立即送个消息过来,为什么毫无动静?是他们没有探听到,还是已被周瑜杀掉了?且不管它,听他讲了再说。
阐泽对他看看,你的做功倒也不错。明明二蔡早已有信来告诉你了,还装得若无其事。因此说道:“孟德公早已知晓,何必下官多言?”
曹操被他讲得不明不白,心想,你在寻什么开心?你们的军情我怎会知道?如果我早已得知,那末你还要特地赶来做甚?
“休得胡言!大江阻隔,老夫岂能知晓尔等营中的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