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28日,终生难忘的一天。
那天爱人夜班,我和儿子在家。凌晨两点,电话响起,心狂跳。
爱人说:“小莉,你别着急,爸爸病了,妈妈让咱们马上回家!”
老爸病了,老妈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立即打电话,老妈说:“你爸不行了,快回来吧!”后来我才知道,老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是怕我承受不住。
脑子一片空白。这是一场梦吧?我是在梦里吗?快点儿醒来,这个梦太可怕,我不想做下去了。可这不是梦,真实存在,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叫醒儿子,准备钱物,爱人找人替班,立即出发。父母住在石家庄,我们在外地工作,开车需要三个小时。一路上,我告诉自己要坚强,可眼泪开了闸。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打电话,老爸还好好的。每天买菜、做饭,陪老妈溜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眼前闪过的是老爸健壮的身姿,打扑克时的开怀大笑,做饭时的自信从容……怎么可能病了?
儿子怕我担心,放起我们平时最爱的歌曲,可是不行,那怎么可能叫歌曲?明明是噪音嘛!听着头痛,心慌,耳膜都要炸开了。
一路大雾,不知道爱人是怎么开过去的。我只觉得长路漫漫。我能听到心跳的声音。胸膛已经装不下这颗慌乱的心,我需要按着她,才不至于跳出来。眼泪呀,尽情的流吧!“老爸,你一定要坚强,你肯定没事。我还想做你的孩子,吃你做的饭,坦然地被你照顾,我不想长大。”
所幸虚惊一场。老爸是老年癫痫发作。叫来救护车,抽搐停止了。邻居帮忙把老爸送上救护车。去医院的路上,老爸清醒过来了。我们赶到时,老爸老妈坐在急诊观察椅上。老爸表情茫然,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抽搐时咬破了舌头,口角和衣服上都是血迹。老妈头发蓬乱,满脸焦急恐惧,与老爸紧握双手。由于走得匆忙,忘了给老爸带鞋,老爸穿着老妈的鞋,老妈宁可赤脚,也不舍得离开老爸半步。
看见爸妈的瞬间,难过、悲伤、庆幸、欣慰……一起涌上心头。握着老爸的手,告诉他,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其实,何尝不是对自己说,不用害怕,我还有老爸。
突然发现父母老了。什么时候老的?在我心里,父母年龄永远停留在四十岁,那么阳光、激情、开朗。我一直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从未想过,父母也会老去,有一天需要我的照顾,甚至会忽然离我远去。
我是独生女,一直想把父母接来。可父母总说自己年轻,不需要照顾。这次妈妈突然拉着我的衣角,把我拉到旁边,怯怯地说:“丫头,把我们接走吧,我害怕。”我紧紧地抱着妈妈。“走,我们现在就回家?”
现在老爸在药物控制下,没有再发作。老爸还可以每天买菜、做饭,陪老妈溜弯。我还有爸爸,我还有家。只是,过去父母在哪儿,哪儿就是家,现在我在哪儿,哪儿就是父母的家。我知道,自己要强大,因为我要为父母撑起家的天空。
2015年11月28日。如今想来,还是会忍不住泪流满面。可我要感谢上天,把老爸留下,感谢上天,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让我更加珍惜与父母相伴的每一天,珍惜作为孩子的每一天。拥有父母的每个人呀,你们是否也该常回家看看,多陪陪父母,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