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苏护)见二弟答应得如此坚决,便也就坡下驴,沉声言道:
【这第一,我儿全忠疆场效命,年少无知,不晓天高地厚,经师不到,学艺不精,被贤弟以法宝擒获,如今尚押在你家长兄手中,生死未卜,音讯全无。贤弟啊,我也无仨无俩,只此一子,不知贤弟大德,能否保下吾儿性命?】
没等崇二老爷出声应答,一旁的郑伦便把嘴撇的跟八万(麻将牌)一样,他上前一步,请缨说道:
【侯爷此举,是熊瞎子下地,丢了西瓜捡芝麻!我多大能耐他多大能耐?甭说要我亲自下阵,就是叫我营中三五十个小军连夜突袭,想来那两万大军也不过形同虚设!干脆,甭废话了,侯爷您给我一支将令,事不宜迟,我现在就领兵出战,如若不胜,我也不跟您矫情,看见我这大脑袋没有,以后就给您当球踢了!】
闻听此言,崇二老爷拍案而起。
按说败军之将,不可言勇。
但泥人还有个土性呢!
这郑伦话里话外挤兑自己半天了。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镇的诸侯,他郑伦如此目中无人,可叫他的脸面往何处去搁?
想到这里,崇二老爷不由暴跳如雷,他大声骂道:
【好你个匹夫,休得猖狂!可敢让俺把俺的老楞(鹰)放飞出来,你若是能将它也夺去了魂魄,俺这曹州侯爷便不做了,就让给你如何?】
郑伦一听升职加薪一步登天就在眼前,当时就要满口答应。
但他是乐意,老头儿苏护却不乐意。
心说祖宗基业,岂可儿戏?何况那郑伦今年的工资我都发了,不干活就跑去当侯爷,那不是就剩下我自个儿吃亏吗?
不行,说破大天也不行。
想到这,老头儿把脸一沉,巍然说道:
【都给老夫住口!你们当这议事大厅是菜市场啊?谁跟你们讨价还价买卖论呢?都给老子闭嘴,二弟,我只问你一句,能否保下我儿性命?】
崇二老爷眼瞧自家大哥发火,也是压下了一腔的怒气,他低声道:
【万无一失!】
老头儿苏护微微点首:
【既如此,我还稍稍放心一些。】
崇二老爷接着问道:
【不知大哥第二件顾虑又是如何?】
听到此问,老头儿二目不觉泛红:
【这第二件,是我家女儿妲己……贤弟不知啊,我们父女一直感情最好,都说姑娘是爹的小棉袄,可我家妲己,那是我的万金貂。若是许配个好人家还则罢了,可偏偏是那举国皆知的渣男三受,想到我闺女进宫以后的日子,如何不叫我受煎熬!】
说着说着,老头儿眼泪儿都快下来了。
一旁的郑伦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崇二老爷心里也不好受,可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由不得他缄口不言。
于是,崇二老爷措辞一番,小心道:
【天下爹娘疼儿女,兄长的心情,小弟明白。可是为了冀州的百姓,也为了你苏家上下老小,大哥啊,闲暇之际,也只能委屈咱闺女了。想来以咱闺女的天姿国色,貌美如花,若真是能让当今天子回心转意,于天下苍生计,岂不也是幸事吗?】
苏护神色踌躇,一脸为难:
【贤弟啊,那我岂不成了裙边的臣儿,可叫我以后如何见人?】
崇二老爷摇了摇手:
【国家岳丈,泰山北斗,天下谁人胆敢嬉笑?】
苏护愁的脸都快缩成一团,良久之后,方才叹道:
【罢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看来这便是我闺女的命数。也罢,贤弟啊,事已至此,为兄只有一事无解,若是能得贤弟解忧,此间事了,一天云彩满散!】
崇二老爷大喜过望:
【兄长但说无妨!】
苏护点了点头,旋即猛然起身,一指大城以外,他朗声道:
【如今天下人人皆知我苏护反商,已成叛逆,四方诸侯俱来征讨!闻听人言,纣王天子发下两路人马,一路是你一奶同胞的哥哥崇侯虎,一路便是西岐之地侯爷姬昌。恕我直言,你哥哥酒囊饭袋,容易对付,可西伯侯龙盘虎踞,经营多年,手下能人辈出,兵精粮足,若是他发来一州人马,我的贤弟啊,愚兄此时该当如何?】
崇二老爷不听这番话不大要紧,闻听此言,不由听得是二目无神,呆呆地发愣。
正在弟兄二人为难之际,门外忽然传来斥候急报,说是西伯侯府上大夫散宜生尊他家侯爷旨意,城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