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小墨开始了新一轮的兴趣班——书法班学习。从幼儿园中班的暑假开始,在美术张老师那里学画画,那时的目的只有一个——培养小墨的“静”。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干。小墨如猴子般的活蹦乱跳的个性并没有收敛多少。每周一次的画画很是有些成效的,小墨喜欢上了画画,从刚开始的屁股坐不住,到能认认真真地画完一幅画,虽然有时把油画棒的颜色涂满双手,水粉沾上了衣袖,画画也算不上细致。但在老师的辅导下,还是得了一个“艺术之星”全国少年儿童书画大赛的美术一等奖,让他很有成就感。总之,他学一样爱一样的性格还是颇让我们感到安慰的。
三年级暑假开始,我决定让他放弃画画学书法,练练字,小墨一开始并不乐意,听我一解释,他还是决定了转向,本来“书画一家”嘛。
老师把暑假的书法班安排在晚上六点到七点半。早早吃好晚饭,我们把小墨送往古镇一景的“熙馀草堂”旁的书法班。回来时,我和他爸决定在春申湖畔散散步,顺便去酒店的咖啡厅坐了会儿,我点了个哈根达斯冰淇淋,拍了照往微信群里一发。
接小墨回家,恰好大儿子同学聚会回来了,一家人刚坐定在客厅沙发上,哥哥笑着问弟弟:“小墨,哈根达斯冰淇淋好不好吃呀?"小墨一脸茫然望着哥哥:"什么哈根达斯冰淇淋呀?”我赶紧向大儿子使眼色,大儿子没有领悟我的意思,“不是老妈在微信群里发了照片,你们在吃哈根达斯吗?”看来为时已晚,小墨恍然大悟:“妈妈,原来你们去吃哈根达斯啦,为什么,我没吃到呀?”这时他的语音已经变调了,我急忙解释:“你在练字时,我们散步没劲,顺便等接你时去吃的?”这话更是捅了马蜂窝,小墨委屈得不行,一边哭一边叫嚷:“我在辛辛苦苦练字,你们竟然偷偷吃好东西,还不告诉我……”越哭越委屈:“你们太没良心了,你们就知道自己吃好东西,你们根本没想到我……”哥哥在一旁看着小墨又是跳又是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我也没吃到哇”,我说:“爸爸和哥哥都没吃到,就妈妈一个人吃了,是爸爸买给我吃的呀。“那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呀,偷偷吃,根本没想到我,爸爸就想到给你买,他就没想到我,我难道不是他的亲儿子吗……”小墨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一会儿趴在沙发上哭,一会儿跳着脚控诉,我们三个大人看着他的样子都笑得不行,“你们还笑,你们还幸灾乐祸……”小墨的伤心没得到同情,更加愤怒了。哥哥拿出手机要拍他的视频,小墨急着跳起来追着叫着哥哥抢他手机,不让拍。
我看没辙,“小墨,那我们现在带你去再去吃,行不行?”“我现在不想吃了,你们为什么没想到我……”从小墨的呜咽中,我渐渐体会出小墨除了美味没吃到的难过,更多的是被人忽视的痛苦,“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家庭地位的动摇,这或许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他老爸笑着劝他:“你不是老说最爱妈妈嘛,我们三个男人都没吃,男人都要懂得谦让,妈妈吃了,我们不能吃醋的哇……”我们三个一边劝慰,一边答应下次一定不偷偷行动,有好东西一定先给小墨吃,在我们唱双簧般的劝慰下,小墨慢慢平复了他的情绪,但我知道,他的痛苦还没有完全消除……
“哈根达斯”惹的祸,让我深刻体会到,不管大人还是孩子,被人忽视,都是心灵无法言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