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

一条大路,宽敞明亮,车水马龙,经过花园的路口,向东而去。路的北面,人行道旁栏杆的尽头,一棵小白果树在大约一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向里凹进去的凹口。凹口高约三十公分,宽约十几二十公分的样子,并有明显的弯痕,漏出和树皮一样颜色的树肉。

不知它是多大时受的伤,伤口早已结痂。整个树在伤口处倾斜了它上面的天空。

明显的弯痕说明受伤时被人下了狠劲地掰过,意欲折断,是想要了它的命。“碍眼吗?”它委屈地想,“我拥有这么漂亮的枝干”,它又翻了一下白眼,“居然这么忍心?”它很悲伤,但不能流泪,泪水会让伤口溃烂继而死亡。奄奄一息之时,它还是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得救了,只是再也挺不起原来笔直的腰杆。

它的邻居和它差不多大小,却笔挺地站立着,顶着幽绿的叶,晒着暖暖的阳光,悠闲自在的在不远的蓝天里摇摆。而它由于弯曲的缘故,养分和水分的输送通道由于受伤的局限并不十分地顺畅。也因此每一片叶子的前沿都变成了褐黄。猛一看像花儿,细一看才知是病了,没有了树在夏天里应有的葱郁。倾斜的身子像一个弯了腰的老人,吃力的硬撑着。

南侧是一棵高大壮硕且年纪较长的香樟树,枝叶茂密,亮闪闪的绿叶没有一片枯黄。卸了满树的花开,翠黄色尚未成熟的籽儿嵌在深绿、油亮、厚重的叶儿的顶部,且为数众多,状如宝塔,悠然站立,远远的如辽阔绵延的丘陵,深深浅浅,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风彩。它向东北——弯了腰的小白果树的方向努力伸展着枝桠,是想扶小白果树一把吗?鞭长莫及,力不从心,它在心里哀叹。却仍然努力伸展。小白果树向西稍稍偏北倾斜,枝叶却向西南延伸,像是需要香樟树的帮助。它软哈哈的枝条似乎没有支撑起身体的力气,被那些半死不活的叶儿缀着,很重似的,绵绵向下低垂,无精打采地晃悠。像一个苟延残喘的病人。没有拐杖,它却仍然要成长。

它努力结出众多的子嗣——小白果。它们并不饱满硕大,挂满焉焉的枝桠。宣示生命的力量。

越往上它的叶子黄的越是厉害,焦褐色的,在风中沙沙地响,似哭也似笑,声声不绝。笑自己的坚强,哭自己的受伤,更愧疚于不能让小白果们健康成长。但在倾斜的枝头再往上,却又直了又直,高高昂起了头,奔蓝天去了。那是新长出来的主干枝叶,它要重新挑起脊梁,不甘这样的病态,牵起白云的手,去看那里更美的风景。

太阳西下,它裹在金色的阳光里,散发熠熠的光芒。

一个小小的新枝,挂满了如芹菜叶般柔弱的绿叶儿,隐藏在众黄叶的里面,偶尔伸出嫩绿的脑袋,欣赏一下如画的夕阳,轻飘飘地晃动着它不竭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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