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自何方,将去向何处?”这是叩问生命的永恒话题之一。每个人都无法选择出生之地和所处时代。更无从得知生命消逝之后的奥秘。
在遥远的阿尔泰,有一片遥远的向日葵地。那里,在李娟妈妈四次下种、四次灌溉、投入大量辛苦和时间之后,向日葵终于应季盛开。
犹如生命,出生和死亡无法选择,但活成什么样的姿态,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
“所谓希望,就是付出努力比完全放弃强一点点。”
轻易不言放弃,努力付出、投入生活的姿态方不辜负生命的成长。
《遥远的向日葵地》里顽强的李娟妈妈,面对荒瘠的大地,一次一次撒下希望的向日葵种子,希望却一次又一次地遭到毁灭。都说事不过三,向日葵地附近的鹅喉羚却将她家的地连袭三次。此时,没有抱怨、没有悲叹,只是一次又一次重来。像极了《老人与海》里的老渔夫。正如作者所言:“所谓希望,就是付出努力比完全放弃强一点点。”
这时的生命卑微吗?卑微。靠着老天雨水的馈赠、靠着土地无私的生产,靠着自己日夜辛勤的劳作,住在简陋的蒙古包里,仓促被动地生存着;生命丰腴吗?丰腴。在地里不停地耕种、浇水、施肥,无比耐心。带领一地植物躲过病虫侵害、牲畜践踏、小鸟啃食,到了丰收季节,终于收获了,李娟的母亲犹如大地之王。这种生活方式就是生命该有的样子啊。
“大地最雄浑的力量不是地震,而是万物生长”。
万物最坚强最有力任何时候都可以依赖的事物是大地。
我们和大地上的牲畜、草木,一起依靠着大地的土壤、河流、空气、阳光一天一天共同成长成活。
我们与动物、草木没有高下、不分贵贱,若细加计较,我们得到的要更多。
在李娟的笔下,小狗、鸡鸭、还有兔子,都是家庭成员,都各负其责,承担家里的一部分工作。小狗负责看家、鸡负责下蛋、鸭和兔子负责外出觅食,及时回家。 鸡、狗、鸭子、兔子,都有个性,有思想,有自己的见解,和自己的判断。鸡啄食的间隙,时不时抬头,歪着脑袋想半天,却从来不说;鸭们整天大呼小叫,吵吵嚷嚷,声势浩大;小狗赛虎和丑丑各有地盘,必要之际相互声援。 人类只是其中一员,同生方可共荣。如果生活中没有了各种小动物,人类岂不更加寂寞?
万物每天都在生长,人类无疑是其中最强壮的一株深扎地球的植物,人类依靠的是大地的力量。
“走夜路请放声歌唱”,
当夜很黑,而你必须要走的时候,一定要无所畏惧,专注当下。
一代又一代,人类在地球上不断地繁衍着。生命不断地流逝,不断地出现。
就如李娟的姥姥:“秦玉珍,流浪儿,仆俑的养女,嗜赌者的妻子,十个孩子的母亲。大半生寡居。先后经历八个孩子的离世。一生没有户籍,辗转于新疆四川两地。七十多岁时被政府召回故乡,照顾百岁高龄的烈属养母。拾垃圾为生,并独自抚养外孙女。养母过世后,政府提供的六平米的廉租房被收回。于85岁高龄独自回到乡间耕种生活。88岁跟随最小的女儿再次回到新疆。从此再也没能回到故乡。”读来令人动容。这段描述里或多或少能看到我们的外婆、太婆的影子。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大命运。我们随着命运沉浮。
而人的命运与自然的命运截然相反。人类可以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可以选择南下北上;然而大地永不改变。它一直都在那里,或者荒凉、或者郁郁葱葱,总是同一种样子,可以依靠、值得信赖的样子。
但是无论身处何地,从不轻言放弃,这就是最好看的生命姿态,犹如遥远的盛开的金黄的向日葵地。沉默、安静、灿烂。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