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我从未见过流星,我不知道那一刹那的许愿能否应验。我喜欢在夏夜里寻找北斗七星,那算是仲夏夜之梦。六月里,暑气难消。消夜之后,乘凉的人都出来了,在湾子的空地上。摇着蒲扇,叙着家常,前半夜就这样过去了。
星星总是眨着眼,和萤火一样,都是我眼里的精灵。到底什么是精灵,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美妙的梦,有时很远,有时又特别近。我梦想着触碰这些精灵,倘若我伸出手。
离着星星最近的地方,是天台。我渴望知晓天文,参透一点天机。小的时候,总爱站在天台上,以为那是世界上最高远的地方。我没见过山,不能理解崇山峻岭的样子。在我眼里,屋顶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除了那些粗壮高大的树,和穿过湾子上空的高压电线。天台是唯一可以到达的地方。
当我梳理往事,一幕一幕的重现,才体会到世间百态道不尽。早上的太阳,照常升起,又落下。语言的功用,无非是从静态的变化,变成了动态的终止。那一页翻过,不知何时再提起。所谓读书和走路,是互相渗透。万卷书抵不上万里路,是因为“纸上得来终觉浅”。
对于乡间往事,我不遗余力的着墨。城市里,满是钢筋混凝土的森林。城市真好,我想要在这里生长,长成参天大树。田野里,深埋着我幼时的种子,等到有一天会见它萌发。城市里的天台更高了,汉口的高楼上,没有我的停留。武昌又冒出更高的楼,在江南的天际线上。
可我依然觉得,两层小楼的天台,是那么的高远。仲夏,星星撒满了夜。夜里充满了燥热,伴有习习凉风。我并非一个天文爱好者,所有星象中,我只认得北斗七星。
在天文的兴趣上,我没能维持下去。后来,我对地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解释我网名的意义,关于地理,就是这个原因。既然我没有知晓天文的天分,那我至少对于地理有了许多兴趣。
自然的启示,给了我辨别黑暗的方向。那些在教科书上获得的北斗七星的指示,真如破晓的旭日从东方升起那样,指示夜里的北方。于是,各种想法涌上心头。在黑夜里迷失方向,然后凭着北斗七星的指向,找到回家的路。这个奇怪的想法,始终未能实现。大概归咎于我对于方向感的直觉,从未在城市里曲折幽深的小巷里迷失。
又是一个夏夜,我已是好些年未能抬头看看星空。我没有仰望星空的习惯,总觉得那太过于浪漫。我想要随时随地能够仰望星空,就如吃饭睡觉一样。我好久好久不去仰望星空,就如不见多年的老友一样。
老家的天台,早已封闭起来,成了屋顶。我只有钻过天窗,去到屋顶上,才能觉得那是我心里的高远。屋顶上,瓦片鳞次栉比的铺陈。我踩在两片瓦相接处,那样能分散重力,不至于破坏瓦片。若是黑夜,我想上去坐坐。
流星,请在我爬上屋顶的那一夜,只落下一颗。而那一颗恰巧被我瞧见,我不会许愿,只愿看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