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是我多年的愿望,却迟迟未动身。或是担心回来真的连亲妈都不认识,或是一直没有前行的勇气,总之这一耽搁就是两三年。我以为只有等到有了足够多的勇气才会出发,可生活最可爱的地方便是永远给你惊喜。我从未想过藏区之行来得这样快,以至于久久不能回神。
一行十二个人从成都出发已是傍晚,夜色正一点点沉下来,昏昏沉沉在车上睡醒后,一行人已被堵在山间的小路上。
彼时的天下着大雨,九月末微热的天气竟冻得人直哆嗦,可这都比不上听到前方泥石流的消息来的震撼。这个只在电视报道中听闻的事件真切的发生在我眼前,混着瓢泼大雨的泥沙提醒着我藏区之行真的开始了。
到达我们第一晚要住的泸定县客栈已是凌晨五点,下了一整夜的雨丝毫未见消退的迹象,我们匆匆停好车,拿上行李,一头扎进客栈的被窝。
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太多不可预知的情况未在我的计划之内,不知道未来几天的路上又会发生什么,可这一切最终都抵不过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醒来的第一眼。拉开窗帘的一瞬间,惊叫出声。原来这就是去往藏区的感觉,一见钟情,不忍离去。大团大团的薄雾笼罩在山头,随着微风一点点缠绕,不知道最终要飘去哪,但终是不忍心将其拨开。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转身抱住好友。妈的,不知为什么,突然想流泪,难道是预感到旅行完要变成穷鬼了么。
只睡了三个小时的我们换上毛衫,换上棉衣,八点半准时出发离开泸定县。
开车前行的几个小时,薄雾一直未散开,不远不近的慢慢跟随。山路上常常有人将车停在路边,拍几张照,感叹几次,这样的美景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够吧。
318国道转弯之处开出几百米,一大片湖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原谅我,除了靠,太好看了,太特么好看了,再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一时间仿若李白真的乘着小船悠悠的转过山脚离我越来越近。湖面泛着光,映着天边的蓝紫色。大山大水面前,直觉世间事便都是小事。
终于理解为什么人们宁愿开过危险的路,经历无数次高反,也要去往藏区。也许这本不是一场旅行,而是一场伟大的修行。每一个前来的人都心生欢喜,热泪盈眶。忘却周遭的所有,只看的到眼前,这便是是藏区能给你的所有。临近中午时,我们的车出了问题。发动机过热,以致于不得不找一个地方停下修车。 其实哪有什么一切刚刚好,都是计划已久的遇见。车子刚好停在这里修理,我们刚好遇见折多山,一座遥远的雪山。"折多"在藏语中是弯曲的意思,折多山为大雪山一脉,海拔4962米,是康巴第一关。
对于生在北方的我来说,见到雪山是常事,但长得像P上去的雪上,还是第一次见。定睛望了一阵子,转身后猛然回头,折多山还在。它美的太过不真实,害得我担心一眨眼它便真的飞走了。
为了在这儿多停留一段时间,一行人硬是端着整齐的泡面在路边解决午饭。喝着老坛酸菜的汤,看一眼折多山,吃一口老坛酸菜的面,再看一眼折多山。折多山于我更像是遥远星河的一颗小行星,哪怕多看一秒都是幸运。临近五点的时候,我们经过了康定,对,就是《康定情歌》的康定。遗憾的是,康定的跑马山上写着康定情歌几个字和翻译过的藏文,因距离太远未拍到。
在路上的日子总是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藏区的天很纯净,空气中透着清新冷冽的味道,没有雾霾,没有尾气。我们依然穿梭在山路中,偶尔遇到塌方掉落的石块便慢下速度绕行。除了塌方,更多时候我们路过的是悬崖,藏在看不见的两侧。心里不是不恐惧的,但从未后悔来到这里。
深夜即将在车上入睡的我被好友轻轻拨了拨头。
“喂,你见过银河么。“
“如今雾霾这么严重,能见到星星已经算是万幸了,哪里来的银河。”
“那你抬头看”
你看,你看北斗七星,你看,你看射手座,这样的星空,离开家后再未看到过。漫天星辰,一束又一束,离得那么近那么近。车上开着天窗,我就一边啃着泡椒凤爪,一边仰着头,看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太多,我看过的太少太少,可我喜欢自己的这种浅薄,能让我去看更大的世界,遇见更多的人。
这个夜晚,四个人住在漏水的房间里,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