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小边吸奶奶带着长大。说得阔气一点,有点像我的保姆。许多人都叫她的名国琴。而我则开玩笑的叫她崽子。
我们那里有不少姓王的,甚至我去医院时还看到过和她同样名字的人。她生的胖而矮,我叫他崽子也不是什么形容词,完全只是因为有趣。我记得她总爱跟我提起她和她的兄弟姐妹们的事情。我虽然很想知道她名字的来历。只是她不提,所以我也不问。
虽然背地里说人长人短的不是好事,但倘若说真心话,以前我可真得说:我实在不是很喜欢她最讨厌的就是她常常唠唠叨叨。他总是唉,和其他的人聊天,一聊起来还没完了。什么家常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愿意聊。
有时都怀疑她有被迫害妄想症。老是对我说“男大16放女大16藏。”还老是还限制我出去长大了,更是限制我和异性说话接触。就连简单的关门交通规则,还有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都要向我说好几遍。
小的时候我最喜欢把家里的面粉用水和起来,做成一个个的小面人。这个爱好不管从小到大都一直保留着。不管是正常的包团子还是每年做点心,都是这个样子。可是每一次她都说我顽皮。
以前我和她一起睡觉的时候她还口臭。有时心的我睡不着觉。床铺上也总是乱七八糟。他是属猪的,我常开玩笑说,她那里是猪窝。
“奶奶,她长得那么胖,一定很怕热吧。晚上的睡相他不是也很好。”以前我常常这么想。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有些时候我跟她睡,我长得瘦都觉得热,她一个那么胖的人却丝毫不觉得热。以至于每次我都会被热醒,然后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我只能表示无语。
她懂得许多规矩:这些规矩大多数都是我不懂的,小的时候我也不耐烦听这一些。我们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祭祖,而奶奶也总会把一些瓜果方灶台祭拜祖先。
以前我看着水灵灵的果子,总是想吃一口。刚把手伸过去就被打了。“月月你要记住这些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太公太婆吃的。就算要吃也要过几天。”她极其郑重的说。
她还老爱和我说其他的东西,比如新年绝对不能提到人死了。因为新年必须要有个好兆头,提死人这种事情不吉利;东西落在地上必须捡起来,最好是吃下去;晒衣服的时候,裤子要晒在西边,衣服要晒在东边……繁琐的不得了。
然而我有一些时候也会对她发生过空前的敬意。以前她总是对我说,她的爷爷是红军。参加过长征,打日本鬼子。当时我听到这一些可佩服她了。佩服她有这样的爷爷。
这种敬一直都在,但直到后来慢慢长大。我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有的时候见面就在吵。直到后来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才好了不少。
做她的孙女也很累。她读书不多,也不是很聪明。许多的电子产品,手机什么的都要我来教他怎么用。有的时候就连字也要问我怎么写。奶奶长得矮,有些时候晾衣服,挂东西之类的活儿都是我来干。有的时候连关窗拉窗帘都是我来干的。还要帮她找很多很多的东西。真的很累。
她这个人也有点懒。总是爱睡在床上,不怎么喜欢出去走动。但打牌和朋友玩儿倒是相当积极。虽然我经常劝她和我一起看看书,养养花,养养鸟,养养宠物,可她都不怎么听。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喜欢她的。
在我八个月的时候,我的妈妈走了。从那一天起,我的奶奶便开始照顾我,还要去上班。
奶奶的身体不好。早年因为子宫肌瘤被摘除了子宫,后来还伤到了腰。也是因为这样,她再也上不了班了,一直歇在家里。
她教了我许多的东西。比如饺子,馄饨,包子怎么做;怎么做出好吃的煎蛋;怎么缝东西……也是因为这样,我小时候自理能力就比较强。虽然我的饭做的并不是很好吃。
我很喜欢听她讲故事。记得以前她还跟我讲过一种叫做苦哇的鸟的故事。我也喜欢问一些关于他的家人还有我的妈妈,外公外婆的事情。除了妈妈以外,她都很乐意告诉我。她也会为我打抱不平,把那些欺负我的小孩子全都训一顿。
在奶奶的那个时代,他们很穷很穷。小的时候连一条鱼都吃不起,很早就要起来割草做家务。他的哥哥更是从14岁起就出去上班。很累很苦。
可尽管这样,我还是觉得奶奶他们很富有。因为他们在安全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家给了他们最温暖的一切。有爱他们的爸爸妈妈,不用感受我感受过的绝望。还能健健康康的成长,不像我是个病秧子。然而奶奶却总说我才是那个富二代。
以前我总是觉得她蠢。对于他所处的环境只觉得活该,丝毫没有半点怜悯,同情。甚至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太可悲了。
可后来我发现她一点也不蠢。她质朴善良。有着我当时都没有懂得理解的大智慧。她也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的情感。可以放肆的释放自己所有的情感,不管是喜怒哀乐。也有许多关心他的朋友,走到哪儿都可以和人打成一片。而这些都是我所没有的。
我的奶奶今年已经要60岁了。活了半个世纪。虽然我们之间有爱,有埋怨。可我一直以来都爱着她。不为别的,因为奶奶是在我生病时。最关心我也是在我生病时愿意倾尽所有来救我的人。
时间的神明啊,愿你对她温柔些。再温柔些。也让我陪伴她的时间久一些再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