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都城南庄
【唐】崔护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许多美好的往事，常和桃花一起开放。
春风吹来的时候，河水刚刚白亮成一条带子。唐朝的长安城里，八方来朝，客商云集，熙来攘往，好不热闹。呆的时间久了，出城踏青的欲望就随着曲江头的一池春水荡漾起来。
夜雨初歇，天气晴和。 南郊的官道上，紫陌红尘中早已是络绎不绝的人群。交互擦肩的游人，传递着少陵原上桃花初绽的好消息。
青年崔护似乎并不留意，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长安城里绿色还没有遍地，城外却已是盎然。春的足迹在溪头，在村舍，在山野，青草更青处。草地上打滚，在一棵开满了花的树下发呆，也是好的。
踏春的人群，是天上聚散的云朵，络绎在少陵原的花树下，活像一群呼朋引伴的鸟儿。
崔护半点儿留恋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匆匆地向前急走。过了茅檐低小的村舍，躲过了不太友好的犬吠，跨过溪桥，右拐进一条胡同。
远远地就望见了那一树烂漫成云霞的桃树，斜伸向院门的那一蓬虬枝，比去年更加丰茂了，像半空里撑了一把油纸伞，伞下是熟悉的柴门。
心跳得厉害了，口里莫名地焦渴起来，手中的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并没有风。
屏住呼吸，疾步上前。
铁将军把门。想来是时日太久了，青绿斑驳的锈迹漫漶成一汪春泥。
崔护的头深深地垂下去，猛地仰天长啸。“额滴个——”正午阳光下，桃花灿烂得耀眼，浅粉嫩白，宛若姑娘的脸庞。
去年的今天就是被这一树桃花引到了柴门下，蓬门荜户中，这一树桃花更显得夭夭的艳。不禁有些得意忘形，手舞足蹈地吟咏起来。
内屋的门帘半挑，一张女孩子的脸一闪而逝。脸庞桃花兀自开在黑枯的枝头一样，愈发显得娇艳。
崔护早已呆愣在那里。
女子浅浅地施了一礼。等崔护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支吾着想讨一杯水喝。
姑娘款款地把一碗水递到崔护手里，自己转身闪在短墙的一边，掩嘴胡卢而笑。
这样的一户人家，一碗桃花春水想必不错。润肺通神，美甚！
几个同游的家伙毫不知趣，从远处寻踪按迹的招呼了过来。呼啦啦飞过了一群喜鹊，声音淹没在朋友的吆喝声里。
崔护急急地把扇子搁在短墙上，“明年，今日……”
经冬复历春，时间飞快，造化往往弄人。
一声沉重的叹息！
永远的逝去了，这门里一切春的消息，桃花依旧在春风里笑成少女娇羞的模样。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消失在茫茫人海，再见终成永别！
花乱开。
（撰文 齐东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