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时光与我们就像从一个端点射出去的两条射线,只会离得越来越远,永远也不可能再次交汇。在己亥年的第一天,看到阳光照耀着花池中未化的积雪,积雪缓缓融化,渐渐渗入湿润的泥土中,不由忆起了戊戌年的一场场雪。
第一二场雪确乎如鲁迅先生所描写的那样“如粉,如沙,绝不粘连。”“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的奋飞,在日光中灿灿的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的闪烁。”这般壮美,令人惊叹。却“自古红颜多薄命”,都只洋洋洒洒地下了半日。
在这般的环境下,学习《雪》这篇文章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屋外大雪纷飞,屋内书声琅琅,大声赞扬着这“旋转升腾着的雨的精魂”和那个在凛冽的天宇下永远战斗着的人儿,在心底呐喊“勿忘国耻,砥砺前行!”
戊戌年的第三场雪我们也是在学校,那是放假前的最后一星期,已经期末考完了的我们看到如天使的羽翼般轻轻落下的雪,都兴奋极了,一个个如第一次见雪的孩子般蜂蛹至操场,你推我一下,我拉你一把,突然一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雪球砸中了你,四周便响起哄笑声,“好啊,你敢笑话我!”于是随手抄起一捧雪花,在手里团个三两下,一个鸡蛋大小的雪团便已飞了出去,推推搡搡间一堆孩子便都倒在了地上,枕着柔软的雪花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洁白的“雪精灵”从厚实的云朵棉被里接连不断的钻了出来,纷纷扬扬的撒向人间,一会儿落在屋檐上,一会儿落在树枝上,一会儿落在孩子们的笑脸上。它们像美丽的白蝴蝶,在空中轻轻飞舞;像吹落得蒲公英,在空中飘飘如飞,轻轻盈盈,忽聚忽散,悠悠飘落。不一会儿,大地就盖上了厚厚的棉被,树上就开满了朵朵淡雅的梨花,宇宙顿时就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戊戌年里,我也曾有幸感受过过张岱夜间独自赏雪的过程,那时戊戌年的最后一场雪,也是寒假后的第一场雪。
夕阳西下,一人漫步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四周寂寥无人,闭上眼睛,侧耳谛听,雪花轻敲老树的枝丫,发出几不可查的“沙沙”声。那是静谧的世界,净洁的世界,甚至可以说是禅的世界。身处其中,我的心灵似乎也变得宁静而高远,似乎忘记了一切的酸甜苦辣,眼前只剩下这如婴儿的心灵般纯净的世界。
那时,一切似乎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让人颇有一番万物归一的感觉。
雪啊,
来自神的身旁,
愿你
洗净人世间的一切浮华。
己亥年正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