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事无为者,尚有余幸。
大业十四年,仲夏之夜。
都城洛邑风雨如晦。
“我虽不认为驸马是怕死之人,但我也未曾想到驸马真的会来,都说驸马才情盖世,天下第一,我看驸马的胆气才是天下第一。”若说今夜风雨如晦人如鬼,那这声音的主人可真算鬼了,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偏偏雨水落不下,沾不湿,嘶哑的声音在雨夜里回荡,干枯的身形飘忽不定,常人看来,不是鬼又是如何。
“我从不知楚王地何时竟出了这样一位道藏境的大修者,又不知剩下的十三王地还隐藏着多少道藏境的大修者。”被叫做驸马的人,一袭白衫,撑着把纸伞,雨水纷纷从纸伞落下,犹若一帘雨幕,伞里人如玉,伞外雨如画,脚着青蓝的靴子一尘不染,如谪仙入凡,只是在这般夜里倒是有些刺目。
“驸马追究这样的问题好像没什么道理,这一局,驸马既然进来了,又怎么出得去呢?虽然没有想到驸马会如此轻易的入瓮,不过驸马的死讯传出去,大概汉王地的人会高兴的发疯吧!”这声音似有些回味,又有些遗憾,更多的则是暗暗压抑着的兴奋,在这风雨夜便有些疯狂,不过这本就是疯狂的事,杀掉当朝驸马,太子的铁杆盟友,太师老大人的关门弟子,现今儒门的天下行走,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真正敢做出来的,怕是只有这一家,并且如此的有信心,图谋之大要惊天啊。
任谁听到别人把自己当做案板上的鱼肉也会不爽,陈易倒是只皱了皱眉头,随即便释然了,天下这样的大修者屈指可数,怕是和当朝太师一个水准,这样的人再没有信心,也不配称作宗师了,只是要请动这样的宗师,冒这样大的风险,除了勇气之外,还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楚王地所谋之大,也不外乎宫里大殿上的那一把椅子。
“只是这十四王地,偏偏楚王地先动手,这么大的信心,不知楚王地从何而来。十四王地十三者都是与大周并肩而存,甚至那几家也与大周争过天下,楚王地区区三十余载,就是有先生这样的大修者,怕还有些不够,毕竟那几家的老祖宗,想来您也清楚一些。”这天下想要他死的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者,偏偏楚王挑起这个风头,实在有些不妥,且不说楚王地这些年对大周忠心耿耿,单单搅乱天下之后,楚王地并没有什么份量已经足够让楚王地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个世界上,妄自尊大的人都很多,但绝对不包括陈易,历朝历代都没有死一个驸马就天下大乱的先例,可没有先例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出现,至少,他的份量远远比天下人看到的都要多。
大周有天子日月凌空,有太师一样的擎天白玉柱,有监天司的鹰犬监视天下,有王侯镇压八荒四海,但这些人终有一天会老去,被新的一辈慢慢取代。当今的太子与驸马,年轻一辈之中,无出其右。论天赋,自夏朝剑阁阁主浪子卿旭以来,再无人高过当朝驸马。
二十二岁行无过,一年以后知天命,如今,怕是已经不知道在问道的路上走了多远,如此惊才绝艳,自圣人不出世以来,世间少有,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在人族历史上留下辉煌的一笔,这样快的破境,也不过剑阁阁主那一位而已。
要知道,当年剑阁阁主尚未身殒在朝天峰,镇压八荒四海半个夏朝的时间,有句话叫:浪子卿旭不死,夏朝不亡。夏最后亡于南蛮之手,浪子卿旭却是亡于南蛮与北边魔族联手之下,南蛮与魔族高手尽出欲先杀浪子卿旭,人族无数宗师也全部驰援于朝天峰,一战打得江河断流,天峰倾覆,三败俱伤,只有魔族的大祭司逃掉尚在苟延残喘,人族斗战胜佛被镇压在南蛮圣山之下,其余人无论身份高低,尽皆身死。一战,人族高层战力损失殆尽,蛮王与魔族白帝和两族众多行天境高手也永眠在了朝天峰,三族战休,人族艰辛万分赢来了慢慢发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