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的休整,虽然室友因全身酸痛辗转反侧鼓掏了半夜,但我总算还是睡了五、六个小时,逐渐恢复体力,因前日赛后拉伸做得到位,身上每个部位尽无一点疼痛,只是如惯常一般,早上身子怏怏的,提不起劲来,是有着一如往常的起床气么?
我在营地用了简单的早餐,在有些渗透衣裳的凉意中四处闲荡。这时,广播里响起了集合的通知,人们从帐篷中涌出,向起点涌去,很快大家整齐有序地跟着教练开始了赛前热身,顿时,充满动感韵律的音乐声,教练的指导声,晨风吹动着旗帜的呼呼声,无人飞机在头顶盘旋的轰鸣声让原本沉寂的平地喧闹起来 ,大家卖力地动作着,各色衣着随着动作翩翩律动,青春洋溢的笑脸将晨晖未升时的赛道起点映照得五彩绚丽,大山下的营地好像沸腾了起来。
一声枪响,丝友选手们如潮水般朝前涌去,他们两手各拿着的登山杖好似划动赛艇的桨槁,路面刮起了一层薄薄的尘土,迎风招展的赛旗在晨风中呼啦啦向前飘荡......
在昨晚的赛事总结中,教练宇哥将我们湖南大学代表队分为三个梯队,体力及状态好的队友早已冲向前方,实力居中的稳步向前,前日受伤的丝友在最后边保存体力边奋力向保证完赛。
经过前日的赛程,教练对于我的情况了然于心,便让我打开对讲机以自己的节奏往前走,而他返回去照顾最后梯队的丝友了。
今天的赛道已全然没有昨日的跌宕起伏,气象万千,但地势趋于平缓,我慢慢地朝前走着,只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沉重,双腿越来越拖沓。
渐渐地,我步入了一个空旷浩大的河谷,两旁是矮矮的山丘兀立,脚下是沟壑丛生的河谷平地,抬头放眼望去不知何处是尽头,眼前是漠漠的荒芜,野草,灌木在风中轻轻舒展,太阳还未升高起来,灰蒙蒙一片。我越来越胸闷气短,眼帘沉重,目光迷离,回头望去,一个人都没有,转身向前,尽是灰黄的前尘......。
我突然想哭,只想身旁有夫,并扯着夫的双臂喊着:"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我还想扑向着灰黄的大地,随意在某垛草丛旁小憩,我真的走不动了! 但我还是未能躺下去,往囗里塞了几颗葡萄干,又灌下几囗水,咬咬牙,定定神,朝前走去。太阳此时已升起来了,照在我身上,地上的影子歪歪扭扭的。
这时宇哥带着一名对友赶了上来,看到我"生无可恋"的模样,冲我喊道:"加油,翻过这座山就到补给站了!"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来到了一个绵长崎岖的山坡前。山脊虽不高峻,但也有一定坡度,且两旁没有倚靠,我抬起头,山顶有两位身穿志愿者服装的中年男子在喊:"加油,翻了这座山就可以休息会了。"
我咬了咬嘴唇,扯下挡住一半眼睛的面罩,前倾着身子向山顶爬去,我也知道高度越来越大,但我一点也不想,一点也不敢往后看,我怕一回头看到山下,我的腿会抖,会失足滚下山坡,所以我一个劲地往上爬,双脚击起了一层浅浅的黄尘。
终于,我攀爬到山顶,再往下看,是秃秃的山脊和纵横纵生的枯草。翻过山坡,便又是平坦的戈壁,在补给站灌了两瓶红牛,吃了根香蕉,遇到了那位从福建跑步到山东的68岁的大叔,黝黑精瘦的身子,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笑露出来两排洁白的牙齿,他笑道:“我就是个饭桶,每顿吃6个大馒头。”我笑着回他:“您每天都跑了个超级马拉松啊,运动量这儿大,肯定吃得多啦。”
受到大叔的鼓舞,我增加了前进的劲头了,休整了一会,又开始向茫茫戈壁迈进了。我步子越迈越大,头顶是白花花的太阳,脚下是飞扬的尘土,耳边响着队友开着的对讲机传来的激昂的乐曲。
后来,我穿行在一个两旁怪石林立的大道,这时耳边仿佛响起了悠远的驼铃声和羌乐,我抬头望望远处旷野,好像自己化身为古时行驶西域的使者,可我的驼队呢?我的同伴呢?
脚底除了崎岖嶙峋的石头,便是肆意生长的杂草,天上一只飞鸟也不曾飞过,我口舌发干,双眼迷离,沉重的双腿却不停地向前挪进。
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坡,踏过了一条又一条石道,终于走上了柏油马路,也见过了踉跄前行的队友,登山杖在路面敲出“踢踏踢踏” 的响声。
远远望见以背后山脊为倚靠而搭建的白色营房,在风中猎猎招展的旗帜也在迎接我们,我划动着双手中的登山杖,朝终点奔去,我禁不住热泪盈脑眶:“我终于走完了!”
无戒365天写作日更营 写作第2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