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大早,日子仍如平常,却惊闻家里的来秀被盗狗贼掳走了!贼把毒晕的狗扔摩托踏板上,一遛烟跑了,年迈的母亲追不上。只见一支毒针躺在路上,针上还飘着咱家的狗毛……我、老婆还有小宝,眼眶瞬间湿了。虽说是条狗,我们已无形中把她当作家庭成员。少了她的温度,家里像是冷清了许多。
狗甚聪敏,能辨汽车。家里常来常往的客人虽多,却能准确辨识哪辆是家里人的,缓缓地迎着车头前来。车门一开,就兴奋地窜到每个人的跟前打转。有一次从村口经过,不打算进家,忽听车后有铃铛声。从后视镜看见一只黑狗远远地追来,停下车发现果真是家里的来秀。我跟它说今天不回,不要再追,便悻悻然回去了。
狗也悲情,有母性。它是温犬,从不对人狂吠。生产过五、六窝狗崽,身边却未留有一子,每次它要难过很多天。在第一次失子之痛后,狗变得敏感。每次产出狗崽,待崽稍稍长大,她便一只一只叼往主人不常住的另一处居所,昼夜守候左右,以致每次都颇费周折。有一次留剩一只,我见她在路上与狗娃欢快地嘻戏,心头不由一酸:这只也已被人预定,明天又将母子分离,可惜它母亲竟浑然不知。我见过狗母每次失去孩子们的眼神,像是噙着泪,眺望过往的路人,怅然若失。这也许就是狗的天命吧,无从逆转。
它就是这么一条善解人意的狗,老人孩子们都爱它,以致于我们一度以为她是条灵犬,总以为它将随我们老于户牖之下,从未想它却在壮年之际逃不过好利之徒射来的一支毒箭。
不养狗之人难解失狗之痛。我笑话过一位同学在群里发布寻狗启示,心情急切且悲伤,在众人逗乐之后怒不可遏。某友谈及曾因丢失爱犬而哽咽落泪,众人也是窃笑。这次算是懂了!狗虽为畜生但通人性,主人日与其厮磨,感情弥深。情到深处,人与犬血肉相亲啊!盗狗贼的可恶之处不是谋人财物,而是夺人心头之爱,有时几于诛人之心。老人因此失去依存,小孩从此失去玩伴。狗虽可新养,却已不是从前的它,能无悲乎!狗终有老去之日,但主人必不食它。为何以区区几百块之利,快人之口腹之欲,天理良心何在?
狗心虽善,难料人心之恶;狗心虽柔软,难敌人心之坚硬。今后再不食狗肉,因为我怕是我家来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