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两天在上班路上听了一本日本习惯培养顾问公司董事长古川武士的书,《坚持,一种可以养成的习惯》。
书中介绍了一套习惯养成的系统理论。我就会在想,如果你真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匆匆,“我”只是个短暂存在,进入生命的反省期;关键是能不断追问生命的意义,一切有助于“生命意义”的习惯形成便不再枯燥,都会在潜意识的督促之下自觉进行。
如果说“习惯”是一种“技”,那么“生命的反思”便是一种“道”。站在“道”的角度,一切“技”的逻辑通道便豁然开朗;就像了解了人的生理、骨骼结构,再去画人的素描,便会得心应手一样。
能促使我们不断追问生命意义的最好的书,我目前看到的就是《月亮与六便士》。
二
奥斯卡·王尔德写下这样一句话:
「我不想谋生,我想生活」
《月亮与六便士》的男主斯特里过了十七年朝九晚五的证券经纪人生活,突然厌倦了,给妻子留下一封信,抛弃一切,离家出走,到巴黎画画去了(此前在夜校学了一年,老婆不清楚)。
他说: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
他深知:人的每一种身份都是一种自我绑架,唯有失去才是通向自由之途。
他完全地漠视生活的舒适,对大多数人来说无法忍受的饥寒交迫。
他毫不在乎,吃得很香,吃什么根本无所谓,只是用来充饥。
有六个月他每天只靠一个面包一瓶牛奶活着,他过着一种纯粹的精神生活。
在经过一番离奇遭遇后,斯特里最后离开文明世界。
远遁到与世隔绝的塔希岛上,他终于找到灵魂的宁静和适合自己艺术气质的范围。
他同一个土著女子同居,创作出一幅又一幅使后世震惊的杰作。
在他染上麻风病双目失明之前,曾在自己住房四壁画了一幅表现伊甸园的伟大作品。
但在逝世之前,他却命令土著女子在他死后把这幅画作付之一炬。(我会想:作者是不是想到,人类本身也只是个短暂存在。)
当所有人都盯着脚下的六便士的时候,斯特里却抛下一切,抬头看见了月亮。
艺术家的生活不是每个生命都能承接的,就像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到“月亮”那种皎洁、清傲、唯美、......的。
三
青年作家蒋方舟在一档“读书”栏目中说:
“福楼拜曾说:当一个人决定以艺术家的这个方式来过一生的话,他就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就这句话,其实我年纪越大越能理解。就很多人问我说:你快30了,为啥不结婚呢?我确实是觉得,因为我感觉到了婚姻跟艺术生活的冲撞,所以我就回答说:我其实不结婚不是害怕婚姻不幸,是害怕婚姻太幸福了,就因为太幸福了之后你就没法创作了。因为创作它一定需要某种氛围、某种想要表达的欲望、某种冲突、某种痛苦;然后你结了婚之后太幸福了,每天这看着婴儿的笑脸,觉得我这辈子就够了,就没有什么再创作的欲望了。”
——蒋方舟
“艺术家通过灵魂的煎熬才能从宇宙的混沌中创造出美;而当美出现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出来,你得重复和艺术家同样的奇异之旅,你得用心,这需要智慧、勇气、感觉和丰富的想象力。”--施特略夫(《月亮与六便士》
如果你要当艺术家,你就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此后或孤独一生。
四
早上我还发个微头条:什么是生命?
绝大多数时候,我们的生命很难觉醒,我们是环境的产物,我们生活在一种“套”中;随“套”生活最舒适。或许也有反思、想打破的时候,但有时又以为生命是一种永恒,以后再做还来得及,“以后”便成了“遥远的未来”。
斯特里在舍弃一切决定画画的时候,才找到了自己的“生命”。
“斯特里,你好好的证券经纪人不做,要去画画,有想过自己的家庭与前途吗?”
“我告诉你我必须要画画,我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一个人落到水里,他如何游泳,姿势好看难看根本没有关系,他必须挣扎出水,否则就会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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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设想在他的灵魂深处藏匿着某种创作的欲望,虽然它被生活遮蔽着,可它却始终在毫无顾忌地生长壮大,直到最后它控制了他的全部意志,使他毫无反抗的能力,不得不采取行动。”
--《月亮与六便士》
“皈依的形态有千百种,能通过不同的途径得以实现。有的人源于突然发生的巨变,犹如怒吼的激流将岩石击成碎片;有的人则需要逐渐转变,就像永不停歇的水滴早晚会滴穿石头。斯特里克兰德拥有盲信者和使徒的直来直去和放纵痴狂。”
--《月亮与六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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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好像住在陌生国度,对那儿的语言所知太少,满脑子美妙深刻的思想,嘴巴却只能说对话手册上那几句你好谢谢。脑中意念纷纷,却只能告诉你:园丁姑姑的雨伞在屋里。
--《月亮与六便士》
这大概是斯特里 “绘画”的一种根源生命力。
有时我会想: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股强烈的精神成长的欲望,它一直被压抑着、束缚着,直到某种力量拧开这个“盖”……(就像最外层的电子,一直在寻找某种改变“自我”的力量;这个世界也因不断“化合”与“分解”、不断“分解”与“化合”,不断进化(“演化”)前行……)。这种力量、这种欲望,或才是我们的“真命天子”--真正的生命。
又或想:灵魂有了信仰、信念、目标,就有了生命,就有了饱满的填充体,就有了能量,就像《活出生命的意义》;我甚至想《变色龙》、《一个公务员之死》、……,或都是没有精神生命力的产物?
五
关于《月亮与六便士》的解读:
蒋方舟说:信念比天赋更重要。
“我觉得你对于天才的信念某种程度上比天赋还要更重要,就是说你只有天分,你很容易慢慢你就放弃了。你得不到认可,你的画卖不出去,得不到市场的认可,得不到外界的认可,自己慢慢就丧失信心了。
但是你对这个天赋的信念是非常重要的,你觉得一定有一个彼岸我是可以过去的,就是一定有一个境界我是可以达到的,就这一点不是所有人都拥有。
真正的天才以及到达那个彼岸的,他是这两者都有。那后部分这个信念,很多时候它被解读为,或者我们看到其实是一种偏执。就是你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但他就是一种无条件的相信。
因为作为天才,其实只有一个责任,就是把他的天赋最大化;就是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是帮助他去完成这个责任,他不顾一切地把他的天才最大化而放弃了其他所有的社会的职责。
而所有能够看到这个光芒的人,必须不不计代价地去帮助他,这就是我觉得是人类艺术史上最美妙的这个瞬间,是因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行为都不是可以用理性去解释的,这恰恰是他最美妙的地方。”
——蒋方舟
文学学者朱大可说:信念最后也是一种幻象(精神生命只是一种过程美)。
“斯特里完全破解了我们成功学的那个逻辑,成功学是说你无论多么艰辛万苦,只要你最后成功了,所有这一切都是OK,都是可以被认同的;但他告诉你,那全是扯淡,连那个绘画本身都是一个幻觉。他更细致的表现了他的那种自我毁灭,就是他的那个心在寻找一个幻象,这个幻象最后在他的小屋里被绽放出来,然后毁灭;毁灭感才是真正的让我震撼的地方。”
——朱大可
《月亮与六便士》说:精神生命是一种过程美。
“作家追求的回报理应是创作的快感和传播思想的惬意,对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一笑置之,完全不必在乎作品的成功或失败、受到赞誉或贬损。”——《月亮与六便士》
六
关于《月亮与六便士》、关于生命、关于生命的过程,你会怎么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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