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414梦游罗刹记(四)

    热,仿佛置身于岩浆海中,五脏六腑在燃烧,烈焰上冲到咽喉,像一把烧红的餐刀插在喉咙上。妄图吞咽一点津液来消除燥热,可怜的一滴凉意迅速被吞噬,随之而来的是涩而干的痛楚。要是来点雪糕就好了,这是我依稀之中薄弱的一点念头。这点念想龙卷风一样把我卷到了KFC店前,熟悉的红色墙体,和蔼笑眯眯的白发老头,白查查反射着阳光的英文字母,我已经闻到了冰淇淋的冰凉和香甜了。再一看有好多种纽纹冰淇淋:白色红纹、马赛克纹、直线条纹,居然还有全绿的、金色的新款。什么时候KFC出了这么多冰淇淋了?我正暗自嘀咕呢,一眨眼,双手捧着各种色彩的冰淇淋,每种颜色一样,高兴的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正当我打算埋头啃下去,出来一个头戴黑色圆帽的长胡须老头,从帽子上还垂下一个黑色披巾,胸口挂着一个复杂花纹、闪着各种光芒的十字架。冲上来就把我冰淇淋的头给掐走了。笑嘻嘻的说,这些归我了,你吃剩下的。转身就跑。老头别跑,我赶紧就追。越追越远,转眼跑的不见影子。等再抬头,发现周围远远近近的若干彩色冰淇淋,高大无比,冰淇淋的顶上还插着一个十字架。走近一看,居然变成了教堂。

    记忆中的教堂金碧辉煌,光芒万丈,严肃而庄严,高耸如云的尖顶上放置着简单的十字。令人望而生畏,不由自主想跪倒顶礼。嘿,冰淇淋做的教堂色彩丰富,造型多样,像是儿童的色彩画。十字的下方多了一个斜斜的一笔,还有各种装饰,全无一个相同的造型。多了很多艺术的浪漫和创意,少了信仰的坚定和古板。我正纳闷着,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怎么样?我建的好看吧。那老头又到了我身边,笑吟吟看着我。仿佛看透我有疑问,接着说,你看着十字,一律面向东方,象征主的光芒。这五颜六色的顶秉承着主的荣耀,给世人安慰。信仰不是一块铁板,而要走进人的生活和心灵,我们东正教才是最正统的。你看这座,为纪念圣徒瓦西里而建立;那一座,叫滴血教堂,为纪念被刺杀的改革沙皇而建;那一座,为死去的沙皇之子而建;那个,纪念圣母升天;那个为海军将士祷告而建.....手指连连点点,一连说了好多个名字,我头都大了,各种颜色,各种名称,搞的我晕头转向。忽然他转过脸来,近距离的贴近我,——我都能闻到他身上那种老人味了,你知道我们跟天主教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不待我思考,他接着说,相比坚持教理,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仁慈宽容的心,这比教义更重要。主说博爱,世人如羊,要爱人一样爱羊,羊和人一样重要,杀人如杀羊,杀羊如杀人。你明白吗?

    我还在琢磨最后这两句,黑袍老人消失了,只剩下声音在回响:你明白吗?你明白吗?你是谁?我大声叫,没人回应,只剩余音敲击着教堂上的钟在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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