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冬眠。”
“冬天睡觉的冬眠？”
星愿c座22号花店贴了封条，门前落着花的碎瓣。路过花店的人都远远地走开了，他们曾是这家店的常客。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被脚下的花瓣挡了路，“哦，这花店关门了。”她遗憾地说。
每天早上她都要买束粉色玫瑰花，然后带着儿子去郊区的医院探望她的丈夫，那个总说自己是糟老头子的帅小伙。最近情况已经好得多了，照顾他的医生说，他的丈夫只要闻到粉色玫瑰的香气就会安静下来，可能的话，也许他会痊愈。显然医生自己也不可置信。
“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对儿子说，“我们去下一家吧。”
小男孩不满地撅着嘴，“可是姐姐说她家的玫瑰花是全世界最好的玫瑰花。”
她蹲下半个身子，看起来和儿子一样高，“是不是想姐姐了。”
男孩的头发在掌心悄悄变形，男孩点点头。
“那我们在这里等姐姐回来好不好？”
“那爸爸呢？”
“那我们先去问问爸爸好不好？”
男孩再次点点头。
审讯室里。
“你昨天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五点二十。”
“记得这么清楚？”警察狐疑地看着她。
“因为当时我刚好送一个老太太出门，他就站在门外，着装挺特殊的。我就多看了两眼。”
“特殊？”
“他当时穿着短袖。”
“短袖？”
冬眠摇摇头，“颜色我不记得了。我看他脸都冻僵了，不像是刚打完球，就请他到店里坐坐。”
警察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喝茶的时候，他说他想买支粉色玫瑰。当时粉色玫瑰已经卖完了，所以我提议留下他的联系方式，有花的时候方便通知他。”
“听说你的花店生意很好？”
“是的，警官。”
这个冬天比往年都要冷，据说住在北极的熊搬家了，许多人都熬不过这个冬天被活活冻死了。
新闻上说，人类正经历一个历史上最冷的寒冬。
“太阳都出来了。”老房东的眼睛越过老花镜从窗户边望过去。明亮的天和模糊的太阳，看起来和以往任何一个日子都没什么不同。
“新闻真会胡说八道。”
她起身叫孙子起床，也许还可以邀请楼上的租客一起吃饭。那个年轻人不爱和她说话，但似乎挺喜欢她的小孙子，也许孙子知道他喜欢吃红烧肉还是糖醋排骨。
“奶奶，他冻死了。”推开门的时候，孙子说他想静静。
“我给他拿了件大衣，我男朋友的。他不要。他穿着短袖出去了。我看见他的腿抖得厉害。”
“你今天给他打过电话？”
冬眠摇摇头，“他给了我一个地址，一大早我就给他送花去了。”
警察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猛嘬一口。
烟雾缓慢撩开，“法医说他是冻死的，属于自杀。”
“那没什么奇怪。”冬眠说，“今年冬天的确很冷。”
适合冬眠。
“可以送我一支粉色玫瑰吗？”
“也许你的妻子正在赶来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