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研究文章这样认为——
欧·亨利节鲍勃个人物表达对西部人物的偏爱,他们“充满活力、生气与勇气,他们的生活充满浪漫气氛,像草原一样奔放自由,不再有‘都市文明’的压迫与窘束。他们追求着、体现着纯净天然的人性品格——爱情、友谊、尊严与荣誉。在这些人身上,没有欺骗、阴暗的龌龊心理,有的只是磊落、光明、坦荡、淳朴的胸怀”。既然鲍勃的形象如此正面,那为何成为通缉犯呢?那是因为美国社会过于强调财富,却没有为此提供合法的制度化手段去实现,因此,鲍勃是大冒险时代的冒险者与牺牲品。与此相反,作品中的杰米才是作者嘲讽和否定的对象——在杰米身上体现出美国所谓的高度文明对人的心灵的扭曲和摧残。杰米的一系列举动都表现出一种带有机械性质的麻木和冷漠。他在去见20年前最好的朋友时不急不喜,当发现20年前的好朋友就是被通缉的罪犯时,能够不动声色地走开,并且挨家挨户地查看,如同一架准确无误无血无情的巡逻工具。
我总觉得类似的说法无论联系了多少欧·亨利的作品,哪怕进而联系到大冒险时代美国社会的状况,再对社会结构进行理论分析,都是对杰米这个人物的强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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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勃说出了原因,自己在等二十年前的朋友杰米•威尔斯,并且说到他们之间的过去,还说杰米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听完这些,杰米问他,离开后有没有接到过朋友的信。
按说鲍勃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杰米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呢?
最可能的解释大概就是此时杰米理智上已经确认但情感上却不愿相信这个疑似的通缉犯就是朋友“鲍勃”。因此,互相通信显然是一个细节,用来进一步确证朋友的身份。
鲍勃在回答杰米的问题时除了自我肯定了朋友的身份之外,也再次表达了他对友情的坚信。
我们可以想见,听着这些话的杰米心中又喜又惧,喜的是这个人就是自己等了二十年的朋友,惧的是自己很可能要亲手抓他了。
随后,作品中出现了两个细节,一是鲍勃带的那块镶着些小钻石的怀表再次显示了他的与众不同,二是“十点差三分”、“分手时是十点整”,使得杰米再无理由否认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鲍勃”。
既然眼前之人肯定是朋友“鲍勃”,那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办法否认朋友“鲍勃”就是通缉犯“鲍勃”了,因为毕竟刚才只是通过火柴微弱的亮光看到一张疑似通缉犯的脸。
于是,杰米含蓄地问道:“你在西部干得不坏,是吗?”
但天不遂人意的是,鲍勃的回答又等于是承认了自己通缉犯的身份。
至此,杰米“挥挥警棍,走开一两步”。
后退,是不愿接受这个结论,却不得不接受,不知所措。
理解了这些,再回过头去看前文——
“警察突然放慢了脚步”,可以体会杰米看到一个人站在当年与朋友约定的地点时心情的激动;
杰米说这家餐馆是五年前才拆掉,也不表明他作为警察对这一带很熟,而是说明他其实时刻关注着这里。
于是我们也可以感受到当他发现在这里出现的人居然可能是通缉犯时,会有多么震惊。
而且,我们还要关注到一个时间的问题,那就是不止鲍勃早到了,杰米为了这个二十年之约,也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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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着如此情理矛盾的杰米,居然被视为“准确无误无血无情的巡逻工具”,这可能更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