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是我家的狗,因为毛色是黑的,所以我们都喜欢叫它老黑,老黑虽然是土狗(说得好听点就是中华田园犬),但是她的修养和可爱程度并不亚于宠物狗。老黑陪伴了我十年,我上高二那年她被车压断了尾巴,又因为家里面穷,没能带她去治疗,她自己熬了两个月后离我们而去。
2003年夏天的傍晚,老爸从镇上带回了老黑,这是我老爸带回的第N只狗,最多的一次带回了六只,那阵子可把我高兴坏了,抱完这只抱那只,可惜后面没有活得长久的。老黑刚带回来的时候很小,比现在流行的那种茶杯犬还要小,我和老妈都觉得她以后应该也长不大。她很怕生,喂食的时候总喜欢躲到米柜子底下,老妈无奈只能把饭放在米柜子旁边,她每次都等我们不在米柜子旁边了才偷偷出来吃。她还很黑,晚上关了灯就完全看不见,后来的那些年我在晚上关了灯之后经常用手电筒找她,因为电筒光照到他的眼睛时会反光。半个月之后老黑慢慢地不怕生了,她经常跑到我们脚底下转圈圈,那种呆萌可爱又天真的样子,总是很讨人喜欢。
一年之后老黑被老妈喂得又大又肥,乌黑的毛在阳光底下反光,标致的大黑狗一只,白天爱跟着老妈下地干活,她总喜欢在前面开路,走远了还时不时回头看一下老妈是不是还在她后面,那几年老妈经常进山采药,当时我很佩服老妈敢一个人进阴森森的大山,老黑去世后我才听老妈说当时是因为有老黑陪着老妈才敢去采药。那时候晚上老爸老妈总是下地很晚才回家,我家附近没有邻居,每次到傍晚五六点,老黑就抛下我父母,从地里面飞奔回家陪我,因为她知道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老黑很懂事。老黑从来不乱吃东西,刚出锅的肉从盘子里面滑落,没有我们的允许,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那块肉。除了我们家和我外婆家,她从来不进别人家门,我们去村里面串门,她总是坐在门外等。她生第一胎的时候,自己跑到院子里的火柴堆底下做窝,当时老妈怕被咬都不敢碰她孩子,因为动物都有护子情结,但是我因为无知,放学回家就跑去拎走她的两个孩子,她就摇着尾巴看着我,也正是因为我的无知,老妈后来才敢把她们母子三个接回家。
老黑生命力很顽强。老黑的一生可以说是传奇,一岁大的时候,她跟我们去我外婆家,当时我外婆刚建好的房子,傍晚我跟老妈上楼顶晾晒的稻谷,老黑也跟了上去。刚上去老黑就看见隔壁房子上有只猫,猫跟狗天生不和,老黑一看见猫就想跳过去追,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弹跳力,她没跨过两个房子之间的缝隙,结果就从三楼摔了下去。我跟老妈赶紧跑下楼,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已经鼻孔出血,动弹不得了。家里面没有钱给她治疗,后来她睡了七天七夜之后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我家在公路旁边,来往的车辆还不少。所以后来的日子里老黑也被车压过几次,好在伤得都不重。
但是好运并没有一直眷顾她,2013年1月20日晚上八点,她这次没能逃过厄运。那天晚上我和嫂子在看感动中国,老爸在修车,老妈在张罗晚饭,她自己在门外。突然听到她一声惨叫,我捡起桌子上的手电筒就往门外飞奔出去,老妈紧跟在我后面,她蜷缩在公路上,我以为她站不起来了,正想抱她回家,可是她没让我碰,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门口的方向走去。我和老妈跟在她旁边想找到她身上的伤口,只见她后腿上有血滴,却没找着伤口,后来的半个月她都不吃饭,一直没让我们靠近,我们也就不知道伤口在哪。之后我就开学了,高中都是住在学校,很少能回家,开学后没多久老妈打电话告诉我老黑尾巴掉了,原来那天晚上它是被压断了尾巴,老妈说她可能活不成了,我也知道她这次凶多吉少,后来我回家看过她两次,她很坚强,熬了两个月才离开我们。她走的时候我不在家,后来老妈告诉我,老黑走得时候还是那么胖,她走得很安静,静静地躺在我家门口。
很多次想提笔写一下老黑,但是往往提笔的时候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想把她的所有事情都记录下来,可是寥寥数语又怎能记录她十年的陪伴。
老黑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骑士,是我的好玩伴,更是我的家人。《一条狗的使命》总是让我想起老黑,假如真的像电影描述的那样,我希望能早点再次遇见她,让我当一次她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