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面对着熟悉的家门,听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吵闹声,怀着沉重的心情,慢慢的把手放在门上。
吵闹声意味着什么?很明显,又将会是来自亲爱的父亲托比亚的一阵暴打。但是每当酗酒的父亲举起恶毒的拳头,脑海里就总有一个想法冒出来:如果有一天,父亲会不会幡然醒悟,像以前那样……
“以前”,这又是一个美好的字眼。母亲和他说过,托比亚以前是一个资产颇丰的企业家的独子,在继承了家族企业,经济状况十分良好的时候娶了母亲。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几年企业就受到了重创,不得不宣布破产。正如呼啦啦大厦将倾,从天堂到地狱,不过转瞬之间,他们便不得不带着一两岁的孩子,也就是他自己,从别墅搬进了这个可憎的蜘蛛尾巷。
刚住进蜘蛛尾巷时,托比亚还没有泯灭自己东山再起的希望,在一贫如洗的沼泽里又扑腾了几下,非但没有振兴企业,反而欠了一屁股债。在这种地方,喝酒赌钱这种“技能”一学就会,伴随着托比亚渐渐失去的希望,这些恶习也助长起来,此时他也发现了母亲和儿子巫师的身份,不过是找个“丧门星”的借口罢了,便每日拳打脚踢出气。
想到这里西弗苦笑了一下,母亲对托比亚的深爱,让她总是坚定不移的相信托比亚一定会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总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他的拳脚。他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想过?但是时间的潮水涨了又落,落了又涨,消磨了他的希望,那个未来,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其实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到达的彼岸。
所以他行动了,他不甘心自己任人欺凌。他找到了母亲尘封多年的魔法课本和魔杖,一直偷偷的学习。现在他已经可以掌握二年级的魔咒,尽管他现在不过五岁,但是他的心灵已经早已不像是一个孩子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响唤回了他的游离思维,他知道屋内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再逃避,他要救他的母亲…
又是一声巨响,不过却在他的身边炸开了,把他吓了一跳。那道刺目的红光转瞬即逝,有一个身影突然在身边出现,这个不明的人物行云流水的施着魔咒,手中的魔杖上下翻飞,看起来绝非等闲之辈。
一波生猛的操作过后,此人干脆利落的收手,转过头看着他。
他才仔细端详起来,让他震惊的是,面前的人也是一个小女孩,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一袭白衣,淡金色的长发披在肩后,面容姣好,宛若冰玉堆砌一般,呈现出一种清冷冷的,不温润的白皙。一双纤细柳眉下面是极为罕见的蓝紫双色瞳,蓝色像万年的冰洋,紫色像亿年的星云。唇角轻扬,带着不属于一个幼女的,酣畅淋漓的战斗过后,嗜血的,胜利的冷笑。
但是令他更为惊讶的是,这个女孩,他曾经是见过的,但是他却想不起来了。
过了半晌,西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才…是你在跟着我?”
他想起了刚才自己被人跟踪的感觉,但是当时却没有一个人。现在知道,她也是一个巫师,一定是使用了幻身咒。幻身咒本身就很复杂,想要持续时间很长时间来隐蔽自己更是绝非易事,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没错。”女孩面无表情,微微扬着头,目光冰凉犀利。
“西弗,”女人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虚弱的开口,“你带着这个小姑娘,进来说话。”
他走过去帮女孩打开了门,示意让她先进去。
“谢谢。”女孩移开冰凉的目光,走了进去。
他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也跟了进去。
茜赛丽雅走进了这一家人的屋子,在安布罗修斯庄园住了几天,再看这个屋子,觉得拥挤而窄小不堪,屋里一色的半旧家具,剥落的油漆,破损的边角随处可见。
女主人用手随意的拢了拢一头蓬乱的黑发,她的身材干瘦得吓人,皮肤因为营养不良而蜡黄,脸色暗沉忧郁,脸上没有肉,只是皮包着骨头,因此显得脸格外的长。
从刚才那个叫托比亚的男人的话来看,男孩和他的母亲都是巫师没错。
“你是谁?”女人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茜赛丽雅•安布罗修斯。”
“你到底是谁?”她依然微笑着望着她。
“茜赛丽雅•安布罗修斯,我为什么要骗您呢,女士?”
女人笑而不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但是被茜赛丽雅尽收眼底:“久仰家族盛名。”对于茜赛丽雅的回答,也不知道她真的信了没有。
茜赛丽雅反问:“您的名字?”
“艾琳•普林斯,”她幽幽的说,“那是我的儿子,西弗勒斯•斯内普。”
茜赛丽雅并不打算询问追究她为什么不用夫姓,她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但是很神奇不是吗,”艾琳轻轻摇了摇头,“你明明看起来和我们西弗差不多大。你今年有五岁吗?”
“正好五岁。”
“太不像了,太不像了…”
“我…我已经提前学了霍格沃兹高年级的课程,所以会的多一点。”茜赛丽雅再次演技上线。
艾琳将信将疑的转过头,目光变得空洞呆滞,空气也随之沉默下来。
茜赛丽雅回头看看西弗,西弗脸上却是一副早已习惯的表情。于是她打算在这次对话中恢复主导地位。
“女士,”茜赛丽雅冷冷的,慢慢的说,“地上的这个麻瓜男人,是你的丈夫?”
“是。”
“你爱他吗?”
“当然。”
“他爱你吗?”
艾琳缄默不语。
茜赛丽雅冷笑,“那就奇了怪了,你宁可去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麻瓜逆来顺受,白白断送你的巫师前途,却不去关心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儿子。说白了,你就是属于自暴自弃的类型,或者说是屈服于原有的习惯、害怕生活改变的类型。像你这样深陷家庭暴力的妇女不愿离婚,还抱着要保持家庭完整的老观念,或者离开丈夫就无法生存,所以不得不忍受这一切。”
茜赛丽雅转过头看了看西弗,“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儿子,你的儿子才是你真正应该寄托希望的,但是你看看他多么消瘦,你看看他的衣服,他穿的那件长袍就是为了掩盖里面那件不像样的孕妇装。
你沦落,你放弃,都没有关系,你自己也许已经不在乎了,但是,请不要牵连你的孩子同你一起受苦。”
她默默停顿了片刻,直勾勾的盯着艾琳轻轻颤抖的黑色瞳孔,说:“你不知道一个幸福的家庭对于一个孩子有多么重要,等你明白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你是一个巫师,也许改变这一切,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