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两株花,一株是月季、一株是腊梅。
腊梅是从楼梯间捡回来的,邻居搬家将它遗弃在了阴冷潮湿的楼梯间里,它浑身光秃秃的,一阵风儿吹过,颤颤微微,活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让人觉得怪可怜的,便把它带回了家。
月季是妈妈在花鸟市场精挑细选的,妈妈的幸运花是月季,所以妈妈对月季可谓情有独钟。刚回来时,它还只是个花骨朵,却已美得动人,修长的的茎直直的立着,墨绿色的花萼托着粉红色的小花苞,仿佛被上帝的巧手精心雕琢过,且散发着清爽的淡淡香气。
腊梅挺不受妈妈待见的,一进门,妈妈就说这花活不长,原本盛它的花盆已经碎了,我找来一个漂亮的陶土花盆,花盆四周有一圈精致的立体纹饰,却被妈妈要了去,随手给了我一个颇为朴素的白色花盆,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用“简单”一词足以概括。我把它放在充满阳光的南阳台上,却遭妈妈反对:“你看它光秃秃的,还摆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太煞风景了吧。”我只好把它移到不受关注的北阳台。
而月季呢。它的待遇可截然不同,那个漂亮的陶土花盆成了它的新家,它被放置在阳光充足的南阳台上,每天有如贵妇人一般,暖洋洋地晒着太阳。
每隔几日,我都会去看看腊梅,它蜷缩在北阳台的角落里默默生长,我颇为自责,却也无可奈何。
妈妈要出差半个月,特别交代好好照顾她的月季,每天按时浇水,并为她修剪枝干。妈妈一走,我赶紧把腊梅搬到南阳台上,只想让它赶紧多晒点太阳,好好生长。
月季长得好快,到我家不过才两月,已从害羞的小姑娘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半个月后,妈妈回来了,我将腊梅又悄悄搬回北阳台,此时的它已经长出了一些白色的小花苞,挂在枝头,让人一看便顿感怜惜,我都不敢冲它大声说话,唯恐惊扰了它。
月季让妈妈很是惊喜,绽放得十分张扬,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最妙的是它的颜色,粉中带黄,黄中带红,红中带紫,肆意地展示着它的美丽,妈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它的花瓣,感叹道:“人如花,美,就要轰轰烈烈。”我笑了。
腊梅回到北阳台,却不负我望,天气一天天变冷,它一天天长大。
月季却一天天地凋零,花瓣一片片地飘落,翠绿的叶子也打了蔫儿,原本高昂地头也慢慢地垂了下来。她来,美得那么张扬;她去,走得那么仓促。妈妈有些感伤,把那些花瓣都收集起来,做成书签,夹在书本里依然有着暗暗的幽香。
我带妈妈来到悄然绽放的腊梅前,花儿雪白,清雅脱俗,简简单单,不带有一丝杂质。凛冽的寒风中,它依然傲雪挺立。它没有月季那般娇艳,却另有风骨,有些含蓄却又不失风度,有些自傲却又不失谦逊,我学妈妈的样儿感叹:“花如人,美,也可以平平淡淡。”妈妈也笑了。
冰雪慢慢消融,天气悄悄变暖,腊梅慢慢凋谢,月季悄悄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