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秋,是水韵古朴的,是诗意婆娑的。北国的秋,是荒芜凋零的,是悲凉凄美的。而额济纳旗的秋,是与生俱来的,是壮丽多彩的。
有人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带她去秋天的额济纳旗,因为那里是你们厮守誓言的金色教堂。如果你恨一个人,就带她去春天的额济纳旗,因为那是魔鬼的炼狱。
三千公里的曲折,数日的更替,承载着青春邂逅的机缘,信守着菩提树下的誓言,肩负着厮守终生的使命。翻千山渡万水,穿荒漠,由繁华西北中部横越荒凉边疆西部,由碧水云绕青山至廖无广阔人烟。日落星起,月降日出,曾经的慷慨激昂,不只是与你共赴私会,更是带你穿越亘古不变的腐朽传奇,领略囤积千年的灵魂精髓。
秋天的额济纳旗荒漠既有“大漠风尘日色昏”的温文尔雅,又有“风沙卷石满天浑”的放荡不羁。
大漠的激情澎湃总是以一袭金色涌动的婚纱来呈现圣母的博大光环,连绵起伏的黄色沙丘,云集出道道刺绣的锦缎花纹。蔚蓝的天际,羞式的平行与广袤无垠的沙漠,面面相觑,映射出额济纳旗荒凉的残喘。
沙漠的骆驼行队,渐行渐远,远处驼铃声甚远悠长,日落的余晖折洒出驼队枯瘦的背影,匡载着丝路浓浓文化的底蕴,捎寄去神圣荒漠孤人守候的音信,空留出道道沉厚的足印。
沉寂的大漠放荡起来,蓦然回首,只见阵阵虐风旋扬狂肆,飞石卷沙,漫天浑暗,就在那一刹那间,大漠那沉积数日的怒怨毫无防备的释放出来,就在难以接近的同时,我的心海中却激起了对这个疯孩子的层层景仰赞佩波澜。
大漠也正是以它的博大胸襟承包着大自然的完美与残缺。在它的躯体之上,我崭露小笔,刻意地绘画出爱意思念的符号,祈祷它的每次疯狂挥霍捎去我静候苦守的佳音。
死寂的沙海,似乎剥夺了大自然充斥绿荫的独角,但又诚恳地唤醒了千年的神圣守护铠士者-胡杨。胡杨以千年的挺拔生存,昂首着这片荒漠的年轮,让此处的荒漠独树一帜;再以千年的傲首不死,支撑着生命的轮廓,划破苍穹,直击长空,矗立不倒;后以千年的勇士不倒,退却万物之朽,扎根洗尘。
沿弱水生命之河畔,远曙而瞻,一团团金黄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勾勒了死寂千年沙漠的单调,点缀了枯萎万年荒漠的生机。乱舞的沙漠精灵错综盘根,相抱互舔,佝偻蜷缩,深深扎根黄沙厚土之中,相拥着故土的怀抱,吮吸着热土的气息,汲取着弱水的精华。
秋风横扫,金黄色的胡杨枝叶密麻繁茂,摇曳着叶片哗哗飞洒,宛若仙女甩袖乱舞,奕光夺目。胡杨枝干挺拔直立,直破苍天,傲然而首。
落日的残阳温柔地洋洒于弱水湖畔千古奇迹的火林, 集万育于道光,刺穿道道枝干,横洒个个躯干。每一寸斜晖,都将这群西域风情使者揉碎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三千年的寒风凛冽,三千年的烈日灼烤,三千年的抗旱耐蚀,成就了胡杨三千年“生而不死,死而不倒,倒而不朽”的千古流传奇迹。
片片晃飘的金黄落叶,被残酷冽风疯狂举止任意肆虐,叶片轻轻漂浮在洋洒斜晖的千年故土之上,顷刻间,也将我对你的思念化作厚厚的薄履,掩盖在这千年不朽的胡杨热土之上。
步履轻缓,我渐渐折步在弱水湖畔一千年不朽的神树前,坐卧在这古树的盘古错根之上,目视远观,丝丝的情念辗转反侧,笼罩在胡杨林的浓浓秋意之中。
凄美的凋零金色画面,也未曾凝固我焦急炙热的多情善心,我斜倚古琴,反手犹抱,纤纤十指紧扣马头琴弦,弦音古道悠扬,相传甚远,寄载着我对你的思意,永不更改,远古流传。相儒以沫,静候佳音。
斜阳慵懒地横洒于我的脸庞,我眉目专注,嘴角略带一丝微微的含笑,这或许是我对昔日誓言的敷衍允诺,也或许是我对秋天额济纳旗的感慨致敬。
胡杨林下的重重叠影,马头琴的哀思悠扬,西域经筒的转动祈祷,都在重复着眺望远方的呼唤。额济纳旗富满着千年历史的亘古不变,笼罩着秋天日落的壮丽朝气,充斥着不朽传奇的灵魂精髓。我跋涉万水千山,踏遍铁马战场,只为在额济纳旗的落日秋天瞻望你,守护你,静静地等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