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虽然不长,却也是撩的老丁心头欣欣然。晚饭后闲来无事,便想带儿子出去散散步,谁知他却慢条斯理里三层外三层的武装起来,说他两句吧,他还说,小孩都怕冷,难道你小时候就不怕冷吗?
嗯,我小时候更怕冷。
那个时代,取暖要靠碳炉子。从经济角度考虑,这炉子不会着一晚的。所以,务必要在炉温未冷之前上床睡觉。可这上床,也是有个前后步骤。首先要灌个“暖脚宝”,(就是医院用的葡萄糖瓶子灌上热水,外面再包上层毛巾),将其放入被窝中上部预暖。五分钟后,脱棉裤,将其置于两层棉被中下方夹层中。待腿部与被窝温度合谐后,再以飞般的速度,脱下棉袄并让它找棉裤会合。最后,整个人蜷曲着,打着颤颤去温暖着被窝,并努力着在屋内外温度达到一致前来进入梦乡。
每个清早,都是在大人砍劈柴生炉子的噪声中醒来,对温暖被窝的依恋绝对强过面条咸菜早餐的诱感,所以,起床是需要毅力和勇气并伴随责骂的鞭策。
冬天的衣服,整个儿是灰色儿的,灰粗布棉袄棉裤,灰手工棉鞋。还有一色儿的雷锋式棉帽子。谁家的条件好,娃儿们还有一副挂脖子上的大手套。(只有拇指独立,其余四指做熊掌状)亦或许当时的确尚末蒙化,现在实在记不得小女生的服饰色彩。
到教室后,值日生的工作就是先生上炉子,亦或许他们业务尚未熟练,所以在缭绕的烟气中上晨读一直是让老丁觉得是件很有仙气范儿的事。时近中午,这仙气中总是能搀杂进烤馒头的尘俗味道。
不去说,哪儿铮铮男儿穿单裤上学来显示他不怕冷的陈真本色,也不去说,哪位女生的手冻成了小萝卜,就单单提下全班男生兴趣最高参与人数最多的取暖运动一一挤油油。
课间教室后墙一溜儿排开,小爷们儿袖着手,吸噜着鼻涕,喊着号子,哈着热气,赶着劲儿的往中间挤,不管身上是否蹭上了白石灰,也不管学习园地中撕烂了谁的学习心得,那真叫一个“头顶冒汗心中浑,目似金刚胆似火”。老丁当年个头不高,蛮劲却也不小,被挤不出来的时候真真是刷爆了存在感。
看罢,当冬季过去,每口教室的后墙一准儿是油光铮亮。
下雪啦,怎能不打雪仗呢?怎能不堆雪人呢?怎能不在雪地里来个驴打滚呢?那谁谁谁,你耍的啥子醉拳?看我霍元甲的迷踪拳!黑虎掏心加雪弹!就数老丁蔫坏,就专往小女生的脖子里塞雪块儿,不让人家的撵上半个操场还叫打雪仗吗?
小时侯,怕冷的日子过得很快活。
现在,不怕冷了,却一直在找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