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文字是心的表现

偶然得到这本《文心》,朴素的封面和装帧,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家作品。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本书由叶圣陶先生、夏丏尊先生合作而成,两人轮流执笔,每月写两节,登载于他们编辑的《中学生杂志》。

叶圣陶先生,现代文学家、教育学家。他一生关心中国的国文(语文)教育,许多作品被选入现在的中小学语文教材,如《爬山虎的脚》、《荷花》、《弯弯的月儿》……对,就是一年级学的那首诗,“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没有人没读过吧?

夏丏尊先生,也是一位文学家,教育家。在抗战时期被抓入狱,狱中的生活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病逝于1946年。

朱自清先生写的序里提到,在本书写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夏、叶两位先生结为儿女亲家,遂决定将本书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他们。诗书传家远,忠厚继世长。

两位先生当过多年的教师,都是能感化学生的教师。《文心》写于三十年代初,白话文运动才过了十几年,他们深感语文教学中存在不少问题,于是策划写了一本介绍阅读、写作的书,希望青少年在语言学习上尽可能少走弯路。几十年过去,我读起来还是深受启发。

本书有三十二个小故事,可以说是“中学生三十二堂国文课”。以国文教师王仰之先生,和他的学生们课内、课外发生的一系列故事为主线,串连起语文教学中字词、阅读、鉴赏、写作……一系列问题;还能够让读者对当时动荡的社会有一些了解,如“九一八事变“、当时的经济凋敝、知识分子难寻用武之地、学生辍学进厂……

大人、古人、圣人、贤人

开篇,两个刚入中学的孩子——乐华和大文,他们按照老师的要求,自己预习鲁迅先生的《秋夜》和姚鼐的《登泰山记》。却发现,在中学的几门功课中,唯有国文和小学大不同,要学的课文完全不懂。他们疑惑不解,向乐华的父亲枚叔请教。

枚叔说:“这些文章本来不为你们写作的,是他们写述自己经验的东西。你们年纪这样小,经验又少,当然难懂了。”

“叫我们对于国文科如何用功啊!既难懂,又没趣味。”大文说。

慢慢地来,你们是小孩,是现代人,所读的却是写记着大人或古人的经验的文章。照理,大人的经验要大人才会真切地理解,古人的经验要古人才会真切的理解。你们非从文章中收得经验,学到大人或古人的经验程度不可。”

两个孩了戏称自己是忽然要变成“大人”、“古人”。不过比起古时候的人来又好一点,因为那时的孩子在私塾里一味读四书五经,不但硬要他们做大人古人,还要强迫他们做圣人贤人呢……

“你们尚是孩子,今后所读的文字却都是现成的东西,不是现代大人写的,就是古代的大人写的。他们不但是大人,而且都是文人,他们只写自己的内外经验,并不预计给你们读的。你们能懂多少,就懂多少,从文字里去收得经验,学习经验的方法。你们不久就要成大人了,趁早把思考力、想象力练习到水平线的程度,将来才不至于落伍。”

……

帮孩子找出问题、教给方法、提出希望,多么平实又睿智的语言,这是教师应该学习的语言。

为什么要写作?

很多人,他们的答案都会是:“因为老师要求写”、“因为考试要求写”。终其一生,他们也没有写过一篇老师和考试没要求写的文章。

王仰之先生的学生是这么回答的:                     

“有时,我们心里欢喜,有时我们心里愁苦,就想提起笔来写几句;写了之后,欢喜好像更欢喜了,愁苦却似乎减淡了。有一回,我看自己亲手种的蔷薇开了花,高兴得很,就写一篇《新开的蔷薇》;再到院子里去看花,觉得格外有味。又有一回,我的姐姐害了病,看她翻来覆去不舒服,我很难过,就写了一篇《姐姐病了》;写完之后,心里仿佛觉得松爽了一点。”

这才是作文。

作文是生活,而不是生活的点缀。

并且,“写成了要自己要仔细看过,有一句话、一个字觉得不妥当就得改,改到无可再改再罢手。这个习惯必须养成,做不论什么事情能够这样认真,成功是很有把握的。”

这一点,真是深有体会。于我,每一篇文章写完后,看十遍就能看出十次问题。每个标点符号、每个字,想要尽可能做到正确、准确,没有一次一次的修改,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过我虽然这么做了,到现在也还离成功尚远,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

愉悦的情绪

本书出版于1934年,那时的中国动荡不堪,贫穷落后。书的字里行间,却洋溢着愉悦、积极、热情。国文老师王先生,不但认真,而且亲切。学生在他的教导下,都积极好学,把学习看作一件有趣的事,彼此经常亲亲热热地讨论着。朱自清先生说,这也许稍稍理想化一点,但并非不可能。

书里随处可见这样的句子:

“两人都暗暗地感到一种愉悦”

“王先生望着最后说话的学生的脸,眼角里露出欣慰的光……”

“又是一阵轻轻的笑声,笑声中透露出理解的欣快。”

这是收获知识的愉快,我们每个人都应该要能有所体会。

我的愿景:希望自己也成为这样认真、亲切的老师。现在社会大环境比起那时候,不知道要好多少。再怎么难,也不会比当时更难。我们有更多的方法和途径去解决遇到的问题。

我的使命:带着孩子去领略文字之美。文字是心的表现,没有文字,那一颗被尘俗碾压的心,何处安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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