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第一节是我的课,下课后正要走出教室门,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颇为走心的赞叹声。听到声音,我突然来了兴趣。是什么让这群质朴可爱的孩子惊叹得张目结舌呢?
我顺着声音来源走了过去,想一探究竟。看我朝着窗户走了过来,十余名孩子异口同声说:“老师,太美了!”当然,这不是夸我的。我不由自主地将眼光投向窗外,这一看,仿佛心也被美得融化了。
克拉玛依的雪,今年来的算晚。就连初雪也是在夜晚不动声色地下了一点,早上起来,只剩下了“遥看雪色近却无”的遗憾。带着这样的遗憾过了许久。所以,当那天早晨起来看到雨雪霏霏的盛景时,大家心里早已欢欣雀跃。尤其是我第一节课课后,看到雪后校园雾凇沆砀,天与云与树与地,上下一白的奇观时,大家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欢喜。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那句惊叹。
我也来了兴致:“带你们去拍照吧!”“好!”他们兴奋极了,回答的万分干脆。拿上手机,我们一路小跑下了楼,雪地上瞬间留下了他们欢脱的脚印。
他们有的用双手捧起素净纯白的雪去吹,就像吹那蒲公英的降落伞一般;有的驻足欣赏开在树上的玉絮琼花,看得认真,看得忘我。一群乐淘淘的男孩子准备来点恶作剧,跑过去轻轻将树一摇,树上的雪就迫不及待地飘落下来。落在树下人的头发上、衣服上,更落在每个人的心里。“下雪啦!下雪啦!”“再下点!再下点!”“帮我也下点!帮我也下点!”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琼芳玉絮装饰着他们,他们装饰着校园。在他们脸上我看到了喜悦娇羞,看到了欢腾爽朗,看到了纯真可爱,看到了星辰大海,看到了成年人的世界里渐渐缺失的种种。
看着看着竟忘了,我是来拍照的。这些转瞬即逝的微表情、小确幸若能用照片记录下来,那该是多么难得的记忆。可我竟忘了。
我似乎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孩子王,一个为他们下了场粉红色雪的陪伴者。我多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让他们爽朗的笑声再持续久一点、更久一点。但终究未能如愿。
时间、理智催促着我向前。我不得不提醒他们:拍张合影我们就回班吧!如此大煞风景的一句话,他们居然很配合地问我:“老师,在哪儿拍?”我说:就这儿吧!给你们带来欢乐的树!后面是你们生活的地方——宿舍楼。
他们很快聚合在一起,没有刻意摆拍,没有修图美颜,就是在一起简简单单拍了张全家福。最后又带他们去校门口的地标性建筑“大书”前拍了照,这次对着的是让他们欢喜让他们忧的教学楼。
踏着预备铃响,我们回到了教室。那个为学生下了场粉红色雪的课间十分钟,我会一直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