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小姐|与火共舞
她知道他,他也记得她。
乌小姐来到一个她并不熟悉的地方,可莫名的,有什么在呼唤着她。
她的双眼在此刻无比清晰,直到火先生从台阶角落探出头来,随后他悠然地走出,他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了,乌小姐觉得,火先生的模样都已经有了些许改变,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位个子不高的女孩。
乌小姐一定不会选择观察他身后的人,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火先生身上。本以为不会相见的两人,欣喜若狂,又拥抱在了一起,就像他们相见在火车站,最初的一次拥抱一样,那么用力。
乌小姐本不会去猜测她身后女人和他的关系,只是带他们一起去找住处,在等待的过程,看着那个女人安安静静地呆在火先生身后,她变得不安,变得疑惑。
“是的,我们结婚了。”他承认了。
乌小姐猜到会是这样,此时此刻的他们,似乎被什么粘在原地,无法自由地动弹。
在他们分别的时候,应该有人已经猜测到那次见面会是最后的一次,至少乌小姐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在无法触及对方的日子里,常常沉默,乌小姐的想念憋在了屏幕另一端,在汇聚时被周围的空气冲淡,老实说,冲淡它的一定不是空气。
火先生说自己不爱对着屏幕抒发情感,只想见到真正的人,如果只是寥寥几个字,那还不如保持沉默。
是的,沉默也会冲淡那些想念,但想念是一股泉水,源源不断,流下去,即使被石头拦腰斩断,她也顺着各处角落的缝隙穿过。
是许多东西在阻拦,太阳暴晒,那条泉水也有干涸的一日。
火先生的火,也快要熄灭了,他说他不会再成为一位歌手,他说将要回到家乡,他说他将会和一个不熟悉的女人结婚,他说自己没有办法了。
他们会几天不说一句话,也会一天说很多话,那天,乌小姐很无趣地联络了他,却得知了许多她不愿接受的,每当她想起这些,心中都觉得无比疼痛,而火先生似乎对乌小姐不愿接受的态度升起了愤怒的心态,他质问起乌小姐,将自己曾经发生的疑惑倾泻而出,而乌小姐也在屏幕另一端将泪水倾泻而出。
真正的,绝对的离别来临了。
“我必须逼自己和南京的一切告别。好了,我要工作去了。”冷冰冰的一句话,将一切都斩断,乌小姐很深刻地明白,自己也被包括在内。
那一夜,乌小姐心中的一团火也要被烧干,她没有呆在家,骑上了部小自行车,让那仅剩的灰烬被风吹散,回去的一条路程,风在夏季变得冰冷,月亮孤单地挂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乌小姐便对着天上唯一在注视着它的那双眼睛哭泣。
“我的愿望是我们能够见面,再见。”是火先生能够看见的最后一句话。
在分别已经开展直至终身的活动开始将近两个月的现在,她许的愿在昨天晚上被实现了。
她还记得,火先生又牵起她的手,这一次见面,他的双手变得粗糙了,而乌小姐像曾经那样,喜爱被他紧紧握住的感觉。“你的手好大啊。”
“有吗?”
“有啊!”
在这次相遇,她唯一能够记得的,就是这几句话了。
火先生身后的女孩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作为妻子的她似乎毫不在意这一切。乌小姐也已经全然接受眼前二人的关系,可摆在面前的事实是:他们结婚了,并不相爱,但结婚了。
我已经不记得这一夜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火先生将手上的一串手链和一只戒指戴在了乌小姐手上,而乌小姐会永远记得这最后一次见面。
她曾坐在台下看着火先生弹琴,一言不发,她听他打鼓很多次,连自己都要学会了。
她记得他们曾一起趴着,听一些蓝调。
她记得两个人曾一起穿梭在夜市,一起憋尿赶下班后的最后一班地铁。
尽管在醒来后手中的一切都消失,但乌小姐的愿望已经在昨夜的梦中被彻底完成。
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C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