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号:赵庆招写字的地方
这本书叫《异乡人》,也有人译作《局外人》,我更喜欢后者的译法,前者太过含蓄,而后者更能将书中的本意传达。
书是好朋友送的,那天正好从家乡飞回杭州——二十二岁生日的前一天,她从书柜抽出的一本旧书作为我的生日礼物,说旧书更能给人温度,说我下飞机的那一刻,就是个异乡人,还说我给人很妙哈哈哈哈……
谢谢你,书的温度,一直持续到现在,从未消散,即使书中的“异乡人”与现实生活中的异乡人豪不相干,依然让我这个异乡人觉得很暖、很妙。
写这本书的人——加缪,即阿尔贝·加缪(Albert Camus,1913年11月7日—1960年1月4日),也是一个很妙的人,是法国作家、哲学家,存在主义文学、“荒诞哲学”的代表人物,于195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在这本书里,加缪把“荒诞哲学”表现得淋漓尽致,造出来一个看上去貌似荒诞却又正常聪明的“荒谬英雄”——默尔索!
读这本书会很沉重,因为一开头就是——“今天,妈妈走了”,接下来是“妈妈”的葬礼,然后就是默尔索杀了人,再然后就是法官、陪审团、民众、牧师……对他的审判。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读一个故事,你那么会觉得默尔索太过荒唐,觉得他没有人性,觉得他无所事事、没有追求……
当你这么想时,那么,好的——你正好也被作者列入他所批判的那一群人中了——因为,你没有资格审判一个人的灵魂。
《异乡人》前半部分其实只是加缪导演故事的序幕,铺垫了一个“舞台”,将默尔索的种种行为一一列下,并不加以评论,而下半部分,即对默尔索的审判,才是正戏,才是真正的重点。
我们姑且从审判的那一部分来分析,在这个审判过程中,每个供词的人(甚至包括法官、检察官、陪审团)都一本正经地坚持自以为完全正确绝对可靠的道德法则和理性来推论,来控告默尔索。
然而,几乎每一个人都违背了前半部分所陈述的事实,从而让我们平时所坚持,所推崇的法则和推论显得十分荒谬和可笑。
我怀疑加缪也要忍不住问一句:到底谁荒谬?默尔索?还是众人?
法庭上,养老院院长证实说默尔索并没有开棺见母亲最后一面——暗示默尔索无情无义,不爱母亲,事实是他一再暗示棺材已上钉,开棺很麻烦。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见母亲最后一面才算是爱母亲,对母亲有情感?为什么要用自身所认为正确的道德绑架别人?
灵堂的工人说默尔索在灵堂抽烟、喝咖啡——暗示默尔索不尊重自己的母亲,其实咖啡是他请默尔索的,默尔索给他烟他也没拒绝。
这就是很典型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对自己有利时,怎么舒服怎么来,当面临舆论考验时,就连掌握真相的人也倒向了大众舆论。
而这不止小说,而是赤裸裸的现实。
至于众人都说“妈妈”死了,默尔索从未哭过,就算我们假设这是个事实(不排除他躲在被窝里抽噎的可能),那我们为何要求母亲出殡一定要哭?又凭什么推论不哭就代表默尔索不孝,不爱母亲?
楼上的老头天天打骂自己的老狗,可他依然爱着她——他的狗失踪后,他一直在失活在失落的日子里。
而我们仔细看,从默尔索每次提到母亲都是叫“妈妈”,而非其他称谓,“妈妈”这是一个多么亲切的称呼啊!
再有,为什么默尔索将母亲送到养老院——是因为母亲不喜欢待在家里,是因为母亲和自己没有过多的交流,而在养老院母亲能够更快乐。
由此不难看出,默尔索深爱母亲。
最可笑的是,默尔索犯的是杀人罪,我们却一直推断他是否爱他的母亲,他是否已经没有人性——而这,也正是法官、检察官、陪审团所做的事情。
他们在整个审判过程中,几乎没怎么过问和分析杀人案,而是庄严慎重地想要从默尔索在他母亲葬礼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以及他生活中的细枝末叶来推断他不爱他母亲,来推断他对生活充满敌意和冷漠,从而推断出默尔索的杀人动机是因为他已经人性泯灭。
特别是最后部分,牧师给默尔索祈祷那一段,尤为精彩。
默尔索——这位荒谬英雄的代表,并没有一味地屈从于世俗的“绑架”,当牧师用上帝来审判他的灵魂,让他感到忏悔时,他爆发了,他嘶吼着与牧师对峙,叫嚣着坚持自己的观点。
加缪这样写并非是对基督教的否定和批判,而是说,即使上帝,也不该、不能够审判一个人的灵魂。
此刻,我们应该很明白加缪想要给我们传达的东西。
从简单来说,我们得就事论事,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脱离事件本身,从而转向其他方面来推敲一个人的动机和人性,这是不道德的,更是没有资格的。
就如文中所说:我知道这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
往深了说,文中谓荒诞的的默尔索,之所以被称为“异乡人”,被称为“局外人”,是因为他站在世俗圈外,处于“局”外,俯瞰整个圈子的运行,虽然她被道德“绑架”,但是个明白人。
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做一个明白人,不能总跟着大众舆论转悠,更应该去思考,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自己是怎样一个人,而不是一味地迎合世俗,讨好世俗。
当然,做个局外人、异乡人、谓的明白人,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