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受戒》:令人心动的健美和淳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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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缘巧合,跟一位朋友聊到汪曾祺,谈到《受戒》中的一些写作手法,她竟然一度感慨,眼睛里蓄起了泪花......

我无法得知她为何与这篇小说有着如此深沉的共鸣感,但细细品读一番,也表示理解她的感受!

汪曾祺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位纯粹的文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说他是唯一衔接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的散文大师。他一生经历了无数苦难和挫折,也遭受过很多不公正的待遇,晚年写出这样的文字,实属“只记花开”。

没有旧时代的苦难 唯见一方宁静和淳朴

《受戒》的故事背景是“七七事变”时期,通篇没有战乱的祸患,也没有底层人民的深重苦难,反而给人一种田园生活的宁静、安详。

小说恬静悠远,读来似乎有一缕清风,吹来了世外桃源那疏朗的气息。

一座水边的村庄——庵赵庄,避世而独立,小英子的家就在那里。房屋、用具都特别整齐干净,足以见得这一家人勤劳、朴实。读完之后,我脑海里的英子,挥之不去,她长得眉眼清秀、身体健康结实;总在爽朗地笑着、总在那幅村庄图里,矫健地跑着。

人人都会喜欢这洋溢着健康的青春气息吧!

话说当今的时代,我们很多人开始崇尚不一样的美,甚至有一种病歪歪的美。实在说不出这种美在哪里,光是对青少年们的影响和引导来看,就是不好的……如果我们更多的人崇尚健康,自然的美,对后代的影响也会更正向,那么我们的生活才能真正更加美好。

一座荸荠庵,并没有严格的清规戒律,依旧世俗地呈现着它的面貌。这些都显得安逸和富足,还带着美好和诗意,彰显着中国文人的一种精神境界。

明海家里人多地少,排行最小的他来此当和尚。明海认识了农家女小英子,他画画的技艺帮助了英子快出嫁的姐姐,便熟识起来,而后庙里没事就帮小英子针织、插秧、车水、防水牛、割稻子、挖菱角、打场看场......送明海去受戒。

受戒是指的佛_教_徒通过一定的宗-教仪式接受戒律,受训诫。一听这就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但是明海却在受戒之前遇到了清纯美丽的小英子,也喜欢上了热情、活泼又大胆的她。在那个民不聊生的年代里,当和尚就似乎更算是一份职业,一个养家糊口的门路而已。所以俩人萌发情感是在所难免的,最后走到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文中写道庙里的一些事情,也是勾勒得非常世俗化,全然没有佛门净地的庄严,跟我们尘世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

特别喜欢英子生长的地方。繁杂的生活中,我们总在寻求内心的宁静,脚步有限,但是书籍却能帮助我们到达。经典作品不厌百回读,回到书桌,即能回到静定之处,回到心灵的故乡。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也许现在也是),庵赵庄,就是一个作者和读者心中,桃花源一般的存在。

所以,我想我们应该记住任何时代背景下的美好!

开篇一笔 结尾意犹未尽

汪曾祺在谈自己的创作理念时,说要打通“要有益于世道人心”与“使这个世界更加诗意化”。

《受戒》就是这样的存在。虽是爱情故事,却清新、纯净、自然,让人读来没有一丝杂念。

“明海出家已经四年了。”一句引出明海出家前的故事,和出家后的生活,整个场景就在庙宇。

明海总往小英子家里跑,场景在英子家,开始了俩人的互动和互相爱慕。后来发展到明海要去善因寺受戒,英子摇船去送去接。

最后,在小英子接明海回家,故事的场景就在船上。小英子感受到了这件事与内心情感之间的矛盾,但俩人互动的过程却并不纠结。道出爱情,也在此收尾。

受戒之前,是生活所迫。受戒之后,依旧可以言情,可以还俗与英子在一起。一路看下来,似乎有些颠覆大众的印象,和我们认知里面的一些事情完全不一样。哦,原来,佛门和凡尘之间,人性真善美才是最重要的!

这故事本身,未尝不是作者对世俗眼光和人性,还有对那个时代的一种突破!就是小说的手法和语言,也是一种突破,很多人读后感慨:原来小说也可以这样写!

品读这样的作品,总能让我们摒弃一些世俗的观念。人世间的事情原本没那么复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更是纯粹而简单!当我们通过作品,看到人性中美好和真实的一面,就能得到真正的认知和成长。

小说里,每每写到明海与小英子的互动时,总是表现出那种含蓄的、节制的情感,但是又充满活泼泼的意趣,所以说通篇文章有一种健康、明朗的美。例如有个情节,他俩在水田里“歪”荸荠后:“她挎着一篮子荸荠回去了,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明海看着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少了一块。明海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

特别喜欢这篇小说散文诗一般的语言,尤其是对英子家的描写,以及结尾处的几笔画意。

浪漫、纯真的色彩,脉脉情感静静地流淌,如同那水边的“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又欢快地如同“惊起的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飞远了”。

“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像一串丝线。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枝一枝小蜡烛。青浮萍,紫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 ”

如此轻逸、灵动、唯美的画面,留给我们读者满眼、满心、满脑子美好与淳朴。

言有尽而意无穷......

小船远去,野菱角白色的花静静地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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