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老妈打了一个电话,知道我比较忙,连挑时间都小心翼翼,说昨晚做了个梦,再也不是梦到珊瑚怎样怎样,而是一大群的姑娘抱着一大群的小孩来到门口认亲。真怀念少年时,有精壮的体格,一个拐角就轻易消失了。不像现在,每一次转身都更加疲惫,每一出折子戏都像是演完了全本戏。友人说,你怎么不像从前那么干脆洒脱。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难的不仅仅是要放下你,还要放下自己辛苦建立的一种全新生活。”
新团队尘埃落定之时,却也是许久的疲惫冲上脑门的一天。那天凌晨两点多,室友都睡了,我一个人一边找种子,一边等着看欧冠,这时候收到一个电话,麻线说她在楼下等我。
随便套上两件衣服,踢踏着拖鞋就下楼了。
刚出们就看到她站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我特意慢慢放轻了脚步,想要把她那昏黄路灯下落寞的背影看的久一点。
但是我的计划没有得逞,她转过神看到我的时候就使劲朝我挥手,那时候马路上偶尔还有汽车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聒噪。
我瞥了她一眼,问她大半夜的想干嘛呢?
她说来找我喝酒,顺便聊聊人生,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一瓶劣质的牛栏山。
我心里琢磨着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我说:“咱们去开房呗,我想看欧冠。”
麻线哈哈大笑,拍着我肩膀说:“这借口真烂,不过我喜欢。”
她始终是那么大大咧咧笑着,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这个平日里在生活中横冲直撞的姑娘,除非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否则她是不会来找我聊人生的。
我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点零食,然后开好房间打开电视的时候,欧冠已经开始了。麻线拧开牛栏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这期间她一句话都没说。我假意专心地看着欧冠,她不说我也不问。
后来还是麻线先开口的,她生猛地喝了一口酒,被辣到顺势就说出来了。
她说:“他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
我拿着一包薯片愣住了,眼前这个平日里倔强到不行的姑娘正放肆地淌着眼泪。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麻线说下午有个女人给她打电话。
我说,你慢慢说,别激动。情绪会影响你本该正确的思维。
麻线的男朋友是个说不清的男人,偶然间在工作之外结实,前男友离开她的那段时间,在一个人在郑州孤苦伶仃受尽磨难之后,他来到她的生活。想来是因为那几晚他的怀抱过于温暖,在这个上演生死别离的人世间犹如一座城池,她才会如此迷恋,以至于后来千百种的坏也忘不了那一刻的好。
所以当他第一次晚上约麻线来自己的出租屋时,麻线就义无返顾地答应了,尽管那时麻线知道他很适合自己,但是原因也正是因为太适合自己了,像是。。蓄谋已久。
尽管家人朋友都反对。谁都看得出来那个男孩儿靠不住,她自己心里也比谁都清楚,可就是执迷不悟。
之后麻线每次工作完就会买上各种各样的菜做好饭趴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家,尽力去帮助他,不让他有压力,想让他哪怕有半点心思放在自己的心上。或许是人之本性,麻线陪着他的时候,老老实实,但等到麻线上班的时候,他就跟着一大群姑娘跑出去厮混。
那个时候我简直担心死了这个丫头。
那时候灯红酒绿的城市和低腰露胸的姑娘们诱惑着每一个取向正常的男孩,然后在魅惑中变成男人。他和一群妹子约会狂欢之后,喝得糊里糊涂的,却在手碰到姑娘细腻的皮肤的时候突然痛哭了起来,然后跑出去就给麻线打电话。那天他在电话里对麻线说了无数遍“我爱你”,也说了无数遍“我无法给你什么,我们分手吧”,不明所以的麻线就一直哭着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深知,他无法让麻线幸福。
他也不是没有试着学好过,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把所有的钱都打给麻线,说是让她帮忙存着,以后好过日子。于是一个受尽磨难的女孩卡中破天荒的有了数万的存款。
后来,再也无法掩饰定时的出差,定时的回避接打电话,甚至莫名的烦躁发脾气,吵的麻线像小猫一样蜷缩在墙角默默无理由的自责。直到。。一个电话挑开所有窗户纸。
虽然平时我嘴贫耍流氓习以为常了,但一到这种时候我这嘴皮子偏就不管用了,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陪她喝酒。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把牛栏山递给我,这次我喝下了两大口,直接见了底,喝得太猛难受得要死,还得假装镇定。
麻线再接过酒瓶的时候已经只剩一丁点了,她说:“你是怕我喝醉了吗?”
我说:“这就一张床,你要是喝醉了,我就把你办了。”
没想到麻线那丫头转过身就从包里又拿出三瓶牛栏山,老子下巴都惊掉了,这是白酒不是啤酒呀,一瓶起码也有四两吧,这丫的纯粹就是来买醉的呀。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拧开了两瓶,还递给我一瓶。
她一边喝酒一边嘀咕:“为什么会遇见他?”
我们这邋遢的青春总是会遇见一些邋遢的人,对生活对感情都邋遢,于是便再也难有一个温暖的家。
后来她问我跟珊瑚是不是也有些问题。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清楚可能会分手了,珊瑚说她不想在瞒着家里,年少的我并不知道那只是女孩不安全感想要承诺的体现,反而大手一挥就放她去了杭州。即使,两次杭州之旅,挥泪也罢,努力也罢,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愣了半天,麻线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我才回过神来。我没好气地说:“现在有一场无与伦比的球赛和一个胸脯二两都不到的姑娘摆在我面前,你说哪个对我吸引力更大?”
麻线二话没说,扯过枕头就往我头上砸。
后来我趁麻线去洗手间的时候,把两瓶牛栏山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等她出来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告诉她酒洒了。
麻线说:“亲爱的,你是个好人。”
我他妈当时就笑了,我辜负过那么多姑娘,许过那么多实现不了的誓言,全世界都骂我是个混蛋的时候,她要说我是个好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麻线就结婚了,和一个我们戏称笛子的高富帅,虽然不会让她患得患失,但是足够有钱,足够爱她。
她婚礼那天那个男孩儿去过,站在一个角落里,靠墙点了一根烟。
麻线过来拽了拽我衣袖,让我陪她过去,我当时正在吃饭,赶紧喝了口酒壮了壮胆。我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站着,他们的会面不到一分钟,只是互相说了祝福的话,然后男孩儿掐灭了烟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后麻线躲到我身后,在我背后抽泣了一阵,然后整理好情绪走到前面,又把微笑投给每位宾客。
看着那样的麻线让我难受,那个在青春里干柴烈火独自骁勇的麻线,荒废到青春的尽头,最后还是妥协,选了一个最爱自己的结了婚。
我说:“麻线呀,以后我结婚要是珊瑚来了,你也要当我的保镖啊!”
麻线说:“不至于呀,我们的小太爷流氓惯了,谁还能制得住您呀?”
一句话、一个玩笑,穿上嫁衣刚还哭过的麻雀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
或许我们都会带上假面,深深的固化到每一个角色中,即使夜深人静对着镜子摘下来,显眼却又抹不去的是苍白的印痕。
有些故事,慢慢蜕变成伤痕,然后变成自己为人处事的经验,受用一生。或许,也是命运给自己唯一的补偿吧。
故事纯属虚构,
有人听故事,有人看人生,有人猜结局,有人辨真伪。是非曲直,仅凭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