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渐张与朱晓风虽是双双联手却也没完全占上风,杨彦之从地上捡起什么,就往二人身上招呼,虽无刀剑之利,但羹汤淋漓是实在是糟糕的很。
就在农渐张被一只大烧鸡砸中脸时,杨彦之一脚踢其胸口,让他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但身背后落了空,被朱晓风趁机扑倒,死死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农渐张平日里身份尊贵,神农山庄上下弟子门客,见了他都是笑脸相迎,只有他打人,哪会有别人打他的份,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番受辱,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手一翻,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刃口泛着蓝光,显然锋利。
他快步上前,一刀刺进了杨彦之坦露在外的手臂,杨彦之痛的大叫一声。萧楚虹和程天醉同时看去,只见农渐张拔出匕首,撕开朱晓风就要往杨彦之胸口扎去,这一刀要是扎中非同小可。
“畜生住手!”随声,一枚金澄澄的弹丸,“啪”地打在匕首上,农渐张手一麻,刀子已被打飞,梯口上多了几条身影。为首之人长髯过胸,一身宽大的翠袍,年过五十,但看上去非老亦非少,这个人像是经历岁月洗礼的杰出领袖,但此刻怒气满目,又像极了壮年的勇士。右手边就是沈长峰;左手边,一个比沈长峰年轻些的男人,手持一柄银弹弓,刚才迅疾的一弹就是他发的了,他的眉很浓密,眼很锐利,如鹰似隼,好像可以觉察一切,他叫李玄乔。
他们身后还有三个中年人,身材不等,最前的一个满面风霜,叫做程天,也就是程天醉的父亲;另一个个子不高,一手两颗铁胆,磨得格格作响,唤作朱地,他是朱晓风的父亲;最后一个一张黄脸,身上绑着一串口袋:薛煌,他的儿子薛沛然就倚在他身边。
知晓他们四个的,称他们作“程朱李薛,天地玄黄”。他们是神农山庄四堂的堂主,最前的长髯者就是庄主--农歌。
农渐张等见到父辈到了,立刻规矩站好,低下头来,农歌怒气未消,走到儿子面前,一记耳光扇在农渐张的脸上。“畜生,好大的胆。败坏神农山庄的名声是什么罪责?你可清楚?”农歌又是一记耳光:“持刀伤人,按庄规怎么处置?”
农渐张愤愤道:“持刀伤及无辜,杀者抵命,伤者同刑。”
“你既然知晓,就自己看着办吧。”农歌转身看了看杨彦之的伤口,对薛煌道:“老四,拿药来。”
薛煌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从中剜出一些绿色的药膏,涂抹在杨彦之的伤口上,只一会儿,伤口就止住流血,农歌递给杨彦之道:“拿去涂抹,很快就能痊愈。”
杨彦之本来想要撒一撒泼,但农歌一贴近,有一种极为威严又亲和的气势,迫使他把话都咽回肚子了里。
农歌转过身看了看农渐张,继而斥道:“怎么,没有胆量?还是不服?”
“我…我…”农渐张支支吾吾。农歌拾起地上的匕首,刷地一刀刺进他的手臂,农渐张“啊”的一声吓得昏死过去,农歌又极快地拔出匕首,把儿子抱给薛煌道:“去吧。”薛煌抱着孩子,走下楼去。
农歌对着在场其他孩子道:“你们都是神农山庄的子弟,我辈应侠义当先,心怀坦荡,如此行事如何对得起祖训?渐张已是受罚,你们回去后也要领责。”
继而转身对沈长峰道:“沈大侠,让你见笑了,子侄不肖,农某愧对江湖朋友。”
沈长峰连忙道:“神农山庄名副其实,不愧江南武林之首。这孩子们打架,难免有伤。”
“圣人说:子不教,父之过。我老来得子,对这畜生也是骄纵了些,看来日后要严加管教了。见面就是有缘,不如去我山庄坐坐?”
“兄弟还有件事要办。”沈长峰推辞道:“他日一定登门拜访。”
“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几日后正好也有一趟大生意要跑。沈大侠,后会有期了。”说着,农歌带着门人,离酒楼而去。
这边刚刚结束,那边一个半大孩子,跑上楼来,对着杨彦之叫道:“小杨子,你娘亲在东街犯病了!快去看看吧。”
杨彦之跟萧楚虹只说了声再见,就一溜烟似的,冲下了楼。
萧楚虹把前因后果对着沈长峰说了一遍,沈长峰叹了口气:“农歌当世豪杰,想不到儿子这般不争气。你对新认识的小朋友倒是很仗义啊。”
“他们俩倒是仗义了!”小二一边收拾烂摊子一边讥讽道:“客官,就您这么教孩子,以后不一定出什么大人物呢,可惜了我们家一堂的家伙,倒给个小叫花子陪葬了。”
“那孩子是个乞儿吗?”沈长峰问道:“乞儿也会武功?”
小二“唉”了一声:“那孩子不是我们本地人,几个月前,跟他娘来的,起初住在旁店里,像是个有钱的人,谁晓得没几天,他娘亲竟然得了疯病,时癫时醒,有几次都把人打伤了,结果赔尽了钱财,这才在城里流浪。这小子平时,在我家店前,帮点小忙,掌柜的这才没轰他,孩子倒是不错,可惜了,命不好。”
沈长峰听后叹息,农渐张从小一帆风顺才会有如此傲慢的品行,反观这孩子虽吃尽苦楚,却是不卑不亢。
萧楚虹拽了拽沈长峰的袖子说:“师父,我有点可怜这小兄弟,咱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好,咱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