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又起,金色的树叶,飘满城市的各个角落,仿佛冬行秋令,人也忙碌得几乎感觉不到萧瑟。今天朋友圈突然满是雪花的清冷气息,原来,小雪节气,就这样悄然而至。
大概总是把生命想象得太过悠长,经常会忘记山水更迭,四季无情。其实也知道人生所求,不过平安喜乐四字。待未来不知何时,念及今日,是否会感叹“匆匆那年”!
正如看画,这一周,来看乔治莫兰迪的作品。
乔治·莫兰迪(1890-1964,Giorgio Morandi ),意大利著名的版画家、油画家。
初看他的作品,捕捉不到一点激越和热情的色彩,都是静物和瓶瓶罐罐,沉默如谜,神秘而宁静。他花了一辈子的时间研究这些瓶子和周围生活的景色,单就创作的油画就有1264张,而这还不包括素描、水彩和版画等其他形式。再看他的自画像,更是明了,画如其人,艺理相谐,是一点都不错的。艺术作品是艺术家自己人生最好的注解,莫兰迪一生孤寂、平凡,厮守着生活中的坛坛罐罐,诚如他自己所说:“我本质上只是那种画静物的画家,只不过传出一点宁静和隐秘的气息而已。”世界很复杂,但是艺术家不是要还原客观世界,而是通过事物来创作和呈现自己的心灵花园。
看莫兰迪的画面,那些瓶瓶罐罐仿佛都没有锐利的棱角,也没有太多光影、角度和透视的精准,更多的是一种物件之间相互制约、相互抵消所达到视觉的完美平衡,莫兰迪的绘画几乎从来不用鲜亮的颜色,只是用些看似灰暗的中间色调来表现物象,一切不张不扬,静静地释放着最朴实的震撼力和直达内心的优雅。所以莫兰迪的画风与用色,成为现代家居设计的经典用色,仔细去看,才会真正体会到这种柔和里的高贵,低调中的奢华品质。正如一个女子,耐看,其实是最不容易的。
莫兰迪这种力求探寻最平凡状态中深层意识的艺术追求和精神境界,在有意无意间也和中国文人士大夫画家的意志达成了一致。被毕加索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画家”的巴尔蒂斯曾这样评价:“莫兰迪无疑是最接近中国绘画的欧洲画家了,他把笔墨俭省到极点!他的绘画别有境界,在观念上同中国艺术一致。这些瓶瓶罐罐,和中国画的山水花鸟异曲同工。可见,艺术的领域,有太多沧海遗珠的发现、殊途同归的共鸣。
来不及喟叹时光匆匆,迅疾的回眸里,一年又快过去。一年,或许不足以爱上什么人,却足以失去一些人,体味一些过去不曾有的世间冷暖,品尝一些昔日不懂的苦辣酸甜。
这一年,离开工作了十八年的地方,离开不用思索凭下意识就能去到的办公室和车间,离开了那么多不需过多言语仅靠一个眼神就有超强默契的同事和伙伴,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接触完全陌生的人,重新构建一切必须的连接和关系,这其中的忐忑与紧张是不言而喻的。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我在紧张什么?曾经有一句话,“我们已过了耳听爱情的年龄”,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已过了那么看重外界评价的年龄?
记得我在去年此时,写过这样的句子:平常日月,何必如此用力,只不过是一次转身和重新出发而已。
而我其实真的那般淡定吗?去新单位的地铁上,我突然想起北岛的诗句:“我和这个世界不熟,这并非是我安静的原因,我依旧有很多问题,问南方,问故里,问希望,问距离……”
多少的千回百转,这其实就是症结之所在。我们自始至终是生活在一个习以为常带给我们的充满舒适、温暖与安全感的环境,以至于当上半年做一个情商测试,老同事背靠背给出的评价和改善建议,谁的逆耳忠言,谁的谆谆教诲,一看便知谁是谁,那一刻,与其说是从他们的反馈中看到自己,不如说深深感动于这份彼此的了解和懂得。没有时间的凝练和积累,是不可能达到的。
其实这和艺术鉴赏亦有相通之处,只不过,我们对自己,总是过于苛求,抑或总是会以为那些早已习惯成自然所以无法变得更好,久而久之,对自己失去了信赖和信心,而将外界的评判与反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以至于对待自己的生命,反而不如对待一件作品那般珍重。
于是惊觉,在匆匆的脚步里,能够真正热爱的东西,已经不多。要懂得及时呵护、及时去爱,及时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