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愈发的郁闷,兮泽看着水面恍惚的倒影,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笑容是什么模样。突然一阵阴冷的风,把影子吹的歪歪扭扭,但那双深邃的不忍直视的眼神却是那么的赤裸裸,阳光炙烤着清水河泛起一浪一浪的热气,阴冷的风,呵,阴冷的风啊!
当看到同事们喜笑颜开,“高谈阔论”着可以加餐了,今晚去哪嗨等等,原本瘦黑的脸不自然的抽搐,那种撕心歇底的自卑感有几人能懂。出粮的日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快乐的,而兮泽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想着后天银行贷款要扣去近50%的薪水,再扣去20%交房租水电,留20%是给他母亲每个月的买药钱,仅剩的一点充入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想到妻子和腹中的孩子要养,入不敷出几个月,已经没有一点积蓄。本不抽烟的兮泽,向同事君要了一根软白沙和打火机,君笑他要烟做甚。
蹲在公司门口的清水河边,剪刀手势夹着软白沙,这所谓的标准新手烟者,兮泽猛吸一口,被呛得连续咳了几下,眼睛有些许湿润,分不清是被烟熏的,还是男儿泪。
听说遍地是黄金的都市,兮泽南下来到深圳信誓旦旦要闯出一片天,如今撞的头破血流。憧憬着这美好的改革开放圣地,“来了就是深圳人”,多么自欺欺人的宣传语。
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是是他喜欢的就够了。然而,喜欢和高收入变成矛与盾的时候,他陷入了沉思。原本做了准爸爸,处在满怀期待的幸福中。
一个月后的那晚,打破了平静。半夜,妻子雅琪从洗手间传来惊讶的呼喊“泽,快过来”。看到马桶里的水被鲜血染红,泽呆住了不知所措。雅琪碰了下他“愣着干嘛”,泽赶紧把妻子扶到床上躺好。兮泽看了下手机,凌晨2点35分。血还在流,已经渗出到裤子外,此时的雅琪泛着泪花在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宝宝怕是要保不住了,我好担心”。
兮泽拨通了120电话,说明情况以及报好了地址。握着妻子的手并安慰着,其实兮泽的脑袋开始空白,但他要表现的镇定,同时心里在祈祷不会有事的,因为他深知这个宝宝来之不易。
1分钟,2分钟,5分钟,车怎么还没到,时间为何如此漫长。。看着倒影,兮泽似乎忘却了手中的烟,当风吹落最后一截点点星火烫到手背才惊醒过来。
失落的兮泽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这时,隐约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引起了兮泽的注意。他侧过头,看见一位父亲坐在轮椅上,左手将约1周岁多的孩子搂在怀中,小孩站立双脚踩在父亲的大腿上,而父亲的右手则操控着轮椅的方向前行。
父亲露着灿烂的笑容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貌似在逗着小家伙。让兮泽惊讶的是,孩子的母亲坐在后面一辆轮椅上,左手撑着伞给一家三口遮挡太阳,右手搭在父亲的肩膀上。母亲的嘴角略带微笑,她虽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却依然显得那么祥和。
此刻,不知为何,兮泽泪如雨下。也许是失落的宣泄,也许是被不平凡夫妇的感动。然而,闪着泪花的眼神却多了份坚毅,兮泽拽紧了拳头,他已经知道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