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白发记


十二岁那年的夏天,蝉鸣把空气烤得发黏。我蹲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看母亲往灶膛里添柴。她的头发用根红绳松松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下来,被烟火熏得微微卷曲。柴火噼啪作响,火星子偶尔溅出来,落在她的布鞋上,她也不躲,只是用脚轻轻一碾。

"妈,你藏糖了没?"我伸手去扒她的头发。她总爱在发间藏块水果糖,橘子味的,说是给我留的。手指穿过发丝时,突然触到根异样的东西——不是柔软的黑发,而是根硬硬的、亮晶晶的线,在昏黄的灶火里泛着银白。

"妈,你有白头发了!"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扯着那根头发喊。

母亲手里的火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火星子溅到她的裤脚。她猛地回头,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眼里的慌乱像被惊飞的鸟。"别扯,疼。"她的声音有点抖,反手把那根白发拔掉,攥在手心使劲搓了搓,扔进灶膛。火苗卷着那点白,"滋"地一声就没了,只冒了缕细烟。

"小孩子家别管大人的事。"她重新拿起火钳,往灶里添了把柴,柴火的烟呛得她直咳嗽,眼角沁出泪来。我看见她揉眼睛时,手背上沾着块黑灰,是砖厂的水泥渍——她白天在镇上的砖厂搬砖,傍晚才回来做饭。

那年父亲刚下岗,整日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抽烟,烟蒂堆得像座小坟。有天我放学经过,听见他跟王大爷说:"我这手,以前在厂里握的是车床,现在连锄头都握不稳。"王大爷叹着气递烟,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歪歪扭扭,像被踩扁的烟盒。

母亲是瞒着父亲去砖厂的。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揣两个凉馒头出门,傍晚回来时,裤脚总沾着黄泥巴,指甲缝里嵌着砖灰,怎么洗都洗不掉。有次我半夜起夜,看见她坐在缝纫机前,背挺得笔直,手里的绣花针在布上翻飞。台灯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根快要绷断的线。

"妈,你咋还不睡?"我揉着眼睛问。

她慌忙把手里的十字绣往抽屉里塞,"这就睡,你快回屋。"抽屉没关严,我瞥见那是幅"富贵牡丹",线脚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刚学的。后来才知道,她是想绣好了拿去镇上的礼品店换钱,人家说一幅能换五十块,够我半个月的生活费。

灶台上的铝锅里,永远炖着最便宜的萝卜汤。母亲总把碗底的几块肉夹给我,说她不爱吃荤腥。有次我假装吃饱,把肉留在碗里,第二天早上却看见她拿着我的空碗,用舌头舔着碗底的油星,阳光从窗棂照进来,把她鬓角的碎发染成了金褐色,我突然发现,那里又多了几根白发,像冬天没化的雪,悄无声息地盖下来。

深秋的一个雨夜,我突然发烧,浑身烫得像火炭。母亲背着我往镇卫生院跑,雨丝打在她的头发上,结了层细冰。她的头发蹭着我的脸,有几根白的,像冰丝,凉飕飕的。路过砖厂时,她突然停下来,往里面看了一眼——那里亮着灯,有工人在连夜搬砖,推车的轮子碾过泥泞的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她的骨头在叫。

"等你好了,妈就不搬砖了。"她摸着我的额头说,声音里带着喘,"妈去学做蛋糕,给你做奶油的,上面放满草莓。"她的呼吸里有股铁锈味,是砖厂的粉尘呛的。

我迷迷糊糊地点头,觉得她的头发越来越沉,压得我脖子都酸了。后来才知道,那天她为了赶工期,已经在砖厂搬了十二个小时的砖,肩膀被压得肿成了馒头。

十五岁那年,我考上县重点高中,要住读。母亲送我去学校,行李箱被她塞得鼓鼓囊囊,里面有她连夜烙的葱油饼,用纱布包着,还温热;有双绣着荷花的鞋垫,针脚密密的,说是防脚臭;甚至还有两瓣大蒜,她说放在枕头底下能防蚊子。

她站在宿舍楼下,看着我往三楼搬箱子,突然说:"你等会儿。"她从口袋里掏出面小镜子,巴掌大,边缘磕掉了块瓷,是她陪嫁时的物件。她对着镜子拔白头发,阳光照在她头上,白发像撒了把碎银子,怎么拔都拔不完。她拔得急,扯掉好几根黑发,头皮红了一片。

"别拔了,妈。"我走过去按住她的手,"白头发挺好看的,像奶奶。"奶奶在世时,头发全白了,梳成个髻,插根银簪,村里的人都说像画里的神仙。

母亲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两朵开败的菊花。"就你嘴甜。"她拍了拍我的胳膊,掌心的茧子硌得我生疼,"在学校别省着,没钱就给家里打电话。"她从口袋里掏出张五十块的票子,塞进我兜里,钱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带着体温。

她转身走的时候,我看见她的后颈有撮白发,特别扎眼,像只鸟落在那里。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磨破了,用线缝了圈,针脚歪歪扭扭的,是她自己缝的。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夜里,听见她跟父亲说:"别给我买新衬衫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给他买只鸡补补。"

高三那年冬天,我得了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护士把我推进手术室前,母亲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指关节冻得通红,指甲缝里还有点黑泥——她刚从菜地里赶来,手里还攥着把没来得及放下的菠菜。

"别害怕,妈在外面等你。"她的声音发颤,头发上沾着雪粒子,融化后顺着发梢往下滴,在肩膀上洇出片湿痕。我看见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比去年又密了些,像被霜打过的草。

手术后醒来,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母亲趴在床边睡着了,头歪在我的手背上,头发散下来,白的黑的缠在一起,像团乱麻。我轻轻拨开她的头发,发现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睫毛上结了层细霜——她肯定是在外面冻了很久。床头柜上放着个布包,里面是她刚从信用社取的钱,用橡皮筋捆着,还有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最大的面额是十块。

护士进来换药,说:"你妈刚才跑遍了医院,就为了给你找个朝南的病房,说晒太阳对伤口好。"她还说,母亲交手术费时,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裹着层层叠叠的零钱,数了半天才凑够。

母亲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饿不饿?我给你熬了小米粥。"她从保温桶里舀出粥,吹了又吹才递过来,粥里卧着个荷包蛋,蛋白滑嫩,蛋黄是溏心的——她知道我爱吃这样的。我看着她舀粥的手,指关节肿得像小馒头,是常年累月搬砖、绣花磨的。

"妈,你别太累了。"我把粥推回去。

"不累。"她把勺子塞进我手里,"你爸最近在工地找了个活,一天能挣八十呢。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就盖新房,给你留间大卧室,带阳台的。"她说话的时候,我盯着她的头发看,有根白发翘了起来,像根不听话的针,扎得我眼睛疼。

大学录取通知书寄来那天,母亲正在菜园里摘茄子。紫莹莹的茄子挂在枝头,她踮着脚去够最高的那个,裤脚沾着泥,背影在夕阳里有点佝偻。我举着通知书喊她,她手里的篮子"啪"地掉在地上,茄子滚了一地,有个摔裂了,露出里面嫩白的肉。

她跑过来抢过通知书,手指在"北京大学"四个字上摸了又摸,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头发散下来,白的黑的缠在一起。"我儿子有出息了。"她抹着眼泪笑,眼泪混着脸上的汗,在下巴上汇成小水珠,"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行。"

那天她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还开了瓶啤酒,给我倒了半杯。她自己没喝,就坐在那里看着我吃,眼睛里亮闪闪的,像落了星星。灯光照在她头上,我发现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黑的倒成了点缀,像墨滴进了水里。父亲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说:"孩他妈,辛苦你了。"母亲的脸突然红了,像个害羞的姑娘,赶紧夹了口菜吃。

大学开学那天,母亲执意要送我去北京。在火车上,她一路都在给我剥橘子,橘子皮堆在桌角,像座小山。邻座的阿姨说:"你妈对你真好。"母亲笑着说:"他从小就爱吃这个。"她说话时,我看见她的手背上有块烫伤的疤,是那年给我煮鸡蛋时被开水烫的,至今还留着印记。

到了学校,她帮我铺床单、挂蚊帐,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临走时,她从包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双新做的棉鞋,"北京冬天冷,穿上这个暖和。"她还塞给我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千块,省着点花,但也别委屈自己。"后来父亲打电话告诉我,那钱是母亲把家里的老黄牛卖了凑的,她跟父亲说:"牛没了可以再养,孩子的前程不能耽误。"

工作后我在城里买了房,装修好的那天,我接母亲来住。她站在客厅里,手足无措地摸着沙发套,说:"这料子真滑,得不少钱吧?"我让她坐,她小心翼翼地沾了个边,生怕把沙发压坏了。她的目光扫过墙上的婚纱照,突然说:"你媳妇真俊,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

晚上给她梳头,发现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只有耳根还有几缕黑的。梳子齿勾住白发,她"嘶"了一声,说:"别梳了,掉得厉害。"她的头发确实掉得厉害,枕头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她的白发,像落了场小雪。

"我给你染染吧?"我说,"现在有那种纯天然的染发剂,不刺激。"

她摇摇头:"不染,白就白了,都这把年纪了。"她指着电视里的女明星,"你看人家,白头发烫卷了,多洋气。"话是这么说,可我发现她偷偷在镜子前拔白发,拔下来的白头发用纸包着,藏在抽屉最里面。有次我整理抽屉,发现里面有好几个纸包,每个包里都裹着几根白发,上面用铅笔写着日期——"2015年3月,儿子买房""2017年5月,孙子出生"。

孙子满月那天,母亲抱着孩子,坐在阳台上晒太阳。阳光照在她的白头发上,泛着柔和的光,像蒙了层纱。孩子抓着她的头发笑,咯咯的,像刚下过雨的泉水。"慢点抓,奶奶的头发不经扯。"母亲笑着拍孩子的手,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是我媳妇昨天给她剪的,她说:"以前在砖厂,指甲缝里全是泥,哪敢这么讲究。"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灶台前扯她的白头发。那时的白头发只有一根,现在却满头都是。时光像把剪刀,剪掉了她的黑发,也剪掉了我的童年。有次我跟媳妇说:"妈这辈子,就没为自己活过。"媳妇眼圈红了,说:"等周末,我们带妈去买件新衣服。"

有天母亲说想回老家看看,我陪她回去。老房子还在,院子里的石榴树结满了果子,红得像灯笼。母亲走到灶台前,摸着那口老锅,说:"以前就在这给你煮鸡蛋,你总嫌我煮得太老。"她拿起火钳,往灶膛里添了把柴,动作还是那么熟练,仿佛昨天还在这里做饭。

我从背后抱住她,她的头发蹭着我的脸,全是白的,像落了场不会化的雪。"妈,"我说,"以后我天天给你煮鸡蛋,煮得嫩嫩的。"

她转过身,笑着打我的胳膊:"都多大了,还撒娇。"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像酿了一辈子的蜜。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地上,她的影子比我的矮了半截,头发白得发亮,像顶着团月光。

回城的路上,母亲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我轻轻帮她理了理,发现有根黑发混在白发里,特别显眼。我突然明白,母亲的白发不是老了,是她把黑头发都纺成了线,织成了我的路,从灶台到村口,从故乡到远方,一路都亮堂堂的。而那根倔强的黑发,是她藏在岁月里的牵挂,永远都不会褪色。

去年深秋,母亲突然在电话里说腿疼,走不了路。我连夜开车回老家,推开门时,看见她正坐在炕沿上揉膝盖,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一半白一半灰,像蒙了层霜。

“咋不早说?”我蹲下去摸她的膝盖,烫得吓人。

她往回抽腿,“老毛病了,贴两贴膏药就好。”炕桌上摆着个药盒,里面的止痛片快空了,瓶身上的日期还是前年的。我突然想起上个月视频,她总说在院子里晒太阳,原来都是骗我的。

带她去医院做检查,医生指着片子叹气:“膝关节磨损太严重,年轻时劳累过度,得换关节。”母亲一听要手术,拽着我的胳膊往外走,“换啥换,我这把老骨头,凑合用就行。”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背,力道大得不像个病人。

“钱我来出。”我按住她的肩膀,突然发现她的背又驼了些,头顶刚到我胸口。记忆里她总比父亲高出半头,挑着水走在田埂上,背影直挺挺的像棵白杨树。

住院那天,我给她梳头发。白头发已经占了九成,黑的那几缕贴在头皮上,像干涸的小溪。梳子刚碰到后脑勺,她就“哎哟”一声——那里长了个硬疙瘩,是常年睡硬炕硌的。

“疼吗?”我放轻了力道。

“不疼。”她望着窗外,“你小时候总爱摸我这头,说像棉花。”我确实记得,冬天的早上总赖在她被窝里,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闻着淡淡的皂角香。那时她的头发又黑又密,能编两条粗辫子。

手术前一晚,母亲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坐在床边给她捏腿,她突然说:“柜子最下面的铁盒,你给我拿来。”铁盒上了锁,钥匙挂在她的裤腰带上,锈得快打不开了。

打开一看,里面没有金银首饰,只有个红布包。层层打开,是我的胎发,用红绳捆着;是我小学得的奖状,边角都磨破了;还有一沓汇款单,最早的一张是2003年,附言写着“给娃买资料”。

“这些年,我就攒下这些。”母亲摸着汇款单,指尖在“收款人”三个字上蹭了又蹭,“你爸走那年,我怕你在城里受委屈,偷偷去工地给人做饭,一晚上能挣五十块。”

我鼻子一酸,那些年她总说父亲的抚恤金够花,原来都是骗我的。铁盒最底下压着张照片,是我大学毕业那天拍的,她站在我旁边,头发已经半白,却笑得比谁都灿烂。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是她的笔迹:“我儿长大了。”

手术后母亲得卧床休养,我给她擦身时,发现她的胳膊上全是老年斑,像落了片枯叶。后腰有块月牙形的疤,是那年给我送学费,骑自行车摔在沟里磕的。

“还疼吗?”我用热毛巾敷在她的疤上。

“早不疼了。”她拍了拍我的手背,“你小时候摔破膝盖,哭得跟杀猪似的,现在倒成了细心人。”她突然笑出声,“你媳妇说要教我用智能手机,我学不会,净给她添麻烦。”

“我教你。”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孙子的视频。母亲凑过来看,眼睛眯成条缝,白头发垂下来遮住屏幕,“这小子,跟你小时候一个样,爱吃手。”

出院那天,媳妇特意给母亲染了头发。乌黑的染料抹在头上,像给雪地里撒了把墨。母亲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突然红了眼眶:“多少年没这么黑过了。”

“以后我常给你染。”媳妇笑着说。

“不染了。”母亲摸了摸头发,“黑得不像我了。”她顿了顿,“等我走了,就把头发剪下来,跟你爸葬在一块儿。他总说我年轻时头发好看。”

我赶紧打岔,“说啥呢,你还得看孙子考大学呢。”

母亲笑了,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两朵盛开的菊花。阳光照在她新染的头发上,泛着柔和的光,可我知道,用不了多久,白发还会冒出来,像春天的草,拔了又长。

今年清明,带母亲回乡下扫墓。父亲的坟前长满了蒲公英,白绒绒的,风一吹就飘。母亲蹲下去拔草,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她的头发又白了大半,黑的那点倒像特意嵌进去的。

“你爸要是还在,准得说我懒。”她把带来的白酒倒在坟前,“他生前总嫌我做饭咸,今天特意少放了盐。”

我站在旁边看着,突然发现母亲的背影和奶奶越来越像。奶奶晚年也是满头白发,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总攥着根拐棍,那拐棍是爷爷年轻时给她做的。

临走时,母亲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根白头发,用红绳捆着。“帮我收着。”她说,“等我跟你爸作伴时,再带上。”

回城的路上,母亲靠在后座睡着了,呼吸均匀得像春风拂过湖面。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头上,白头发泛着银亮的光,像撒了把星星。我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灶台前扯她的白头发,那时总觉得白发是件可怕的事,现在才明白,每根白发里都藏着个故事——有她凌晨三点绣十字绣的灯光,有她在砖厂搬砖时的汗水,有她送我去车站时的眼泪。

上个月回家,发现母亲的枕头边放着本相册,翻开一看,里面夹着各式各样的白发。有我小学时她拔下来的,只有一根;有我大学时她攒的,能凑成一小撮;最近的是上周的,已经能攥成一把。每张白发下面都写着日期,最后一页写着:“我儿的路,都是用黑头发铺的。”

我把相册放回原处,悄悄退了出去。厨房传来响动,母亲正踮着脚够橱柜上的酱油,白头发在灯光里飘,像朵正在绽放的蒲公英。我走过去接过酱油瓶,突然发现她的头顶已经能看见头皮,可那双眼睛,亮得像年轻时一样。

“妈,晚上想吃啥?”我问。

“给我煮碗鸡蛋吧,嫩点的。”她说,“就像你小时候我给你煮的那样。”

灶火噼啪响起来,映得母亲的白发忽明忽暗。我站在旁边看着,突然想,等我老了,会不会也有这样一头白发?会不会也在某个深夜,对着孙子的照片,数着头发里藏着的岁月?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母亲的白发上,像撒了层碎银。我突然明白,所谓母爱,就是她把黑头发熬成白霜,却把最暖的阳光,都缝进了我的日子里。而那些白发,从来不是衰老的标记,是她写给岁月的诗,每一根,都藏着比海还深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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