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读○空翠湿人衣

王维  《山中》

这首诗是王维写得一幅寻常初冬的山中景象。

荆溪白石出,

荆溪,又名长水,源出秦岭,点明了山的位置。溪里的白石露了出来,说明了水量小,水浅,点明了季节。

不知大家观察过溪流中的石头?溪里的石头在春天常常是湿漉的,沾着苔,夏天的石头被冲刷得很干净,因为水量大,常常会被水没过。而秋冬时候,随着水量的减少,空气的干燥,被洗涮得干净的岩石就浮露出来,会曝出一种象牙般的,又夹杂着灰黑小沟壑的白色来。这种白石不扎眼,手感却是糙糙的。

关于山中四时的描写,最出名的莫过于,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也常常是高考时候必填的古句,说是“水落石出”一词的出处,殊不出这样的观察,伴着山居季节流转,万物传递信息变化,王维早已发现。

天寒红叶稀。

天的温度低啊,红叶也稀疏了,这里更进一步指明了季节,应该是初冬时候。红叶仍未落尽,稀稀瘦瘦地点缀在这山中。


图片来源于网络

山路元无雨,

伴着溪流,有一条蜿蜒的山路本来看起来是没有下雨的。

空翠湿人衣。

谁知道啊谁知道,这浅淡的翠色仍然是把我的衣服给打湿了。

最后两句有一点反转,可以看成诗人自己也在打趣。既然不是雨湿了衣服,那又是什么呢?进过山的人们都知道,霜雾湿气太重,总会潮湿了衣裳。这里就妙在“空翠”两个字了,初冬的季节里,松柏林子,仍有蓊郁的青绿色,虽不似夏日时,浓厚沉重,但这样的翠色是可以透过薄薄的水雾气浮现出来的。

王维被尊为诗佛,诗句中也常使用“空”一字,空翠,就很精准地描绘了初冬时节山里的景色,仍有氤氲雾气,仍有养眼绿色,淡淡的,伴着溪流潺湲,空色相映。同时,“空”也要有“实”来呼应,这不,衣服打湿了,才知道,这山中雾气是确实存在的啊。

诗里除了溪流声,湿衣裳这两个听觉和触觉的隐性感受外,这一趟山行,让我们估且揣猜一下,诗人身着一身青蓝长衫,感到了这山中的丝丝凉意。这白、红、绿、蓝,四色相撞,互相点缀,实在是,诗中有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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