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从天津回到自己的家,我力排众议还是选择了我喜欢的卧铺车,那种要睡一晚的硬卧绿皮车。
我一直都喜欢这样的列车,车速正好,足够我看清沿途几千公里的风景;时间正好,足够我感受旅行中的陌生感的渗透和新鲜感的交融;环境正好,足够我体会压缩在狭小空间中各色的旅人和各样的故事。这些都是我所喜欢的。
我喜欢看各种新鲜的故事,而卧铺车永远流淌着数不尽的故事。
开往不同方向的车,有着不一样的语言和氛围。开往祖国最冷地方的火车,却有着最热烈的氛围和环境,白天飙着东北口音,跑遍华北平原,晚上回馈的也是豪迈震天的鼾声。我从不觉这些刺耳,只觉得有趣,甚至觉得这个推杯换盏的氛围中就是回家前的仪式感。
车型里因为时间不同,来往的人也不同,七月初可能是孩子会多一些,小小的身影,带着好奇和戒备,穿梭着,和自己的亲人一起,吃零食,看手机,看世界。我带着本书,坐在车旁边的侧坐,躲在书后,水杯后,静静的看着一切故事的发生。
有一群中年大叔模样的人拿着一箱啤酒提着大包小包,围坐在两侧的下铺,他们四五个人一下子占满了这个小小的围合空间。开啤酒的声音,大哥二哥的大嗓门交流声,大酱大葱和熏肉的香味,白背心、短寸头的背影的起伏,他们的气场就好像一缸溢出的水,也感染着周围的人。突然来了个带孩子的年轻男子,他马上受到下铺大哥的热情邀请,换铺,换位都在所不辞。这都好像在自家院落般自然,好像这么多风尘中经历过来的人都用这种简单的方法来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温柔。
另一个小空间里,隔着一对老人和一对母女,老人絮絮叨叨的抱怨着自己老头,上车带太多吃的,就弄的两个人很狼狈。等她丈夫回来却依然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躺下休息。等到晚饭的时候,中铺的母女下来,奶奶禁不住小姑娘可爱的模样和她开始聊起天来。奶奶翻出爷爷那个执意要带的烤鸡和牛肉,撕下最好的鸡胸部分给孩子吃,争得妈妈同意后,孩子开心的拿着啃了起来。
明明素不相识的人,却也这样流动着暖意,可能因为懂得,懂得曾经自己也曾经历,懂得每个个体的不易,人们将自己最温暖和热情的部分展露出来,让这股暖意可以如涟漪一样传递下去,虽然每个行为对于这个社会的发展都轻的像蝴蝶拍动翅膀一样无足轻重,但谁又能说是否在时间的远方,不会有飓风般的火焰照亮更多的人。
火车是个载体,故事随之流转,最终故事的归宿是每个行色匆匆的旅人们,希望这样暖融融的小确幸,可以融这茫茫人间世事沧凉。
于大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