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一大群绿头鸭从湖里叽叽嘎嘎爬到岸上,它们在湖边的草地上啄食、散步。
其中的一只特立独行,远离鸭群四五米开外,在独自发呆。
忽然地,这只鸭子头往地里一栽,身子挣扎着摇晃个不停。
看着鸭群的人们觉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鸭子在努力扑棱,试图再次站立起来。然而,很快它就两脚朝天,软软地瘫在了草地上。
它那双橙色的脚在空中抽搐着,越来越无力。而它的脖子已经歪在一边,只是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贰
这时,凶手贼头贼脑地从远处跑来,一路不忘东张西望,谨防着危险或者横刀夺爱之类的可能。
凶手是一只草原猎鹰(Prairie Falcon),二十大猛禽之一。
它有“活导弹”之称。这个绰号极言其捕猎行动之快、狠、准、稳。
之前它对于那只绿头鸭的猎杀,绝对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的。
只感到一股飕飕的风从耳边掠过,完全没有看清来者,它就这么从空中极速地俯冲下来,用锋利的爪和刚强的喙把绿头鸭一下子扑倒在地。旋即,它又腾空飞起离去,在确认成功后,再回来收获战利品。
叁
在亚利桑那州,政府有个部门叫狩猎和渔业局(Arizona Game & Fish Department),这个部门主要负责对本州的渔猎进行管理,并进行保护野生资源的宣传教育和执法。
我没有刻意打探,只是凑巧,在某一天去图书馆看书时,遇上了狩猎和渔业部门在图书馆礼堂的一场宣讲活动。宣讲主题是关于草原猎鹰的监测。
我很是欢喜地改变了我的看书计划,随着人群一起坐进了礼堂,倾听讲解,了解草原猎鹰。
肆
狩猎和渔业管理局的猛禽管理处协调员肯尼思告诉我们,草原猎鹰的平均身高为40厘米,体重在420克-1100克之间。我面对这组数字迅速想象了一下,应该是比家养的鸡略小的个儿。有时候,我去菜场买老母鸡回家煨汤,常常会在3斤以上,那是1500克了。
老母鸡只会在地上跑,而鹰则在苍穹下展翅翱翔的物种。
那么,它们展开的翅膀有多大呢?有个专有名词叫翼展(wingspan)。草原猎鹰的翼展在90厘米-113厘米之间。看起来挺小只的它们,翼展如此宽,让我有点惊叹。
动物界普遍存在雄性比雌性更为漂亮的规律,这点与人类迥异。
就草原猎鹰来说,这个特点表现得并不明显。在我看来,雄鹰跟雌鹰差不多,同样的灰色、灰蓝色、棕色以及奶油色羽毛以难以描述的排列顺序形成某种特别的图案。
但是在体型上,草原猎鹰的雌性明显大于雄性。甚至,一只大型雌性草原猎鹰的体型差不多是小型雄性的两倍。
伍
如在文章的开头你们所了解到的那样,草原猎鹰的食物以小型动物为主,比如野鸭、松鼠、蜥蜴、更格卢鼠……有时它们也吃飞虫。
从绿头鸭的遭遇,我们可以想象草原猎鹰除了速度,真正的捕猎利器是它们的爪子和嘴巴。
草原猎鹰有一对锋利、弯曲的爪子。正如白居易曾经在他的诗里写道的那样“鹰爪利如锥”。所以,工作人员托着它们的时候,都必须戴上厚厚的手套。
鹰爪厉害,鹰嘴也不容忽视。
草原猎鹰的嘴跟其他的鹰一样,呈弯钩状。不同的是,它们的嘴巴前端有凹槽,就像是长了牙齿一样,可以很好地帮助它们猎杀其他动物。
陆
草原猎鹰的栖息地?我们望文生义也可以知道是草原。没错。它们栖息草原。但它们因为喜欢干旱开阔(为了便于狩猎)的环境,所以也会落户在我们的索诺兰沙漠。
我所在的城市之所以举办这个讲座,讲解草原猎鹰的监测方法和经验,就是为了让索诺兰沙漠里的居民们能够识别草原猎鹰,了解它们交配、孵化和育雏的繁殖生命周期,从而一起参与到保护草原猎鹰的行动中。
每年的2月到7月,是草原猎鹰繁衍后代的季节。
当人们在空中看到追逐着飞行的成对的草原猎鹰时,便知道它们正在相互求偶。
成功配对后,通常在3月到4月中旬期间雌鹰产蛋,每窝4-5枚,白色。
草原猎鹰喜欢将巢筑在悬崖峭壁的岩石裂缝里,并且通常都在高出地面100米以上的悬崖上半部。这是为了确保不遭到哺乳动物的袭击。
草原猎鹰的窝里通常不会有树枝或者枯草。鹰蛋就放置在硬邦邦的砾石上。
跟母鸡孵小鸡一样,雌鹰也是蹲在鹰蛋上孵化小鹰。
经过雌鹰30-41天的孵化,小鹰从鹰蛋中破壳而出。
再经30-35天,雏鹰羽翼渐丰并开始学习飞翔。在能够自行成功捕猎前,雏鹰还得仰仗父母的照顾和喂养。
柒
在宣讲结束后,工作人员从现场的三个白色的箱子里分别拿出了三只鹰。
两只草原猎鹰,一雄一雌。一只库柏雀鹰(Cooper)。
库柏雀鹰是用来对比的,算是此次登台的配角。
乍一看库柏雀鹰与草原猎鹰无异。
经工作人员提示,我才发现它们的眼睛不一样。库柏雀鹰的眼睛里有像姬鸮一样的一圈金黄色虹膜,而草原猎鹰则没有。
此外,库柏鹰的尾巴比草原猎鹰要长。
草原猎鹰因为其特别高超的飞翔技术和捕食技术而被称为活导弹(living missile),今天亲眼见过,才知人们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