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摘要:
二零零三年春,管理局发布了最新的退休退养政策:男性凡年满五十五岁皆需从岗位上退下来,满六十岁正式办理退休手续;女性工人年满四十五岁、干部年满五十岁者全部退养,满退休年龄正式办理退休手续。沐道和志英自不必说都已符合这次退休退养的范围,双双开启了悠闲的“养老”生活。
志英生病的乌龙促使她和沐道决定到成都定居。
第四十五章:含饴弄孙
小泳的房子买在双流近锦江区,那几年附近老大一片都还很荒芜,包括后来的新会展中心,也还是农田和密集的小型制鞋作坊。贰零零三年,成都的商品房开发还算是初期,尤其是新会展那一大片,虽然偏远了一些,但房价说起来属实亲民。
小泳夫妻俩都要上班,志英和沐道便在附近租了一间农家房,每天帮忙盯着装修,前后花了三个月时间,总算大功告成。
喜事连连,入住新房后不久,儿媳小波有了身孕。志英和沐道从“装修队”跨行做了“孕期护理”。主要工作是打理小泳家的家务和小两口的三餐,当然主要是小波的三餐。
志英和沐道两人的厨艺都一般,不过营养方面尽量做到了周全。留意小波的口味,今天炖鸡,明天炖鸽子,后天再来个排骨……煲汤之外保证蔬菜、水果等维生素的摄入。
小波被照顾得很好,每次孕检,报告都显示母子健康。最后一次孕检是在预产期的前十天,那天是小泳陪着小波去的医院。志英和沐道在菜市场接到电话,说这次检查发现胎儿过大,医生已经安排了手术,要尽快剖腹。
胎儿确实很大,推开手术室的大门,护士连连报喜:手术顺利、母子平安。婴儿很健康,重九斤三两。
小婴儿因此得名“九九”。
自这天起,志英和沐道又从“孕期护理”转行做了“月嫂”。
小泳和小波的公司还在初创期,每天都很忙,满月后小波回公司继续上班。志英和沐道两个人生活规律、配合默契,日常打理、买菜做饭倒也得心应手,忙闲适宜。
这样平静的日子也过得很快。零六年九月,两岁多的九九入托了。两老的时间一下子空出好多来。“我可以做点什么?”志英感叹时间的虚度,开始琢磨如何利用这空闲时光。
志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时时留意着身边她可能或可以去做的事情。
和沐道逛到菜市场,看到一个卖汤圆、包子、馒头的早餐店门前粘着“转租”的告示。便转头和沐道商量想要把这早餐店盘下来。
沐道一直记得当年承包文印室的日子,两个人全年无体地泡在电脑和复印机前,一年下来也没多少赚头,好不容易拉了那么多客户,到头来也给别人做了嫁衣。现在两人都已经年过花甲,哪里还有当年那样的精力和体力!
早餐店?那哪是一般人能做得下来的!和面、制作、上屉蒸,这一系列的工作都得从凌晨三四点开始,一早开门才迎得了客人,“嗐,”沐道摇头,“不想弄,我可没那精力了。”
转天志英又看到附近的一家干洗店的柜台上贴出了“转租”。
“你先回,我去问问看。”她推推沐道的手臂。
在沐道回家后半个小时左右,志英也到家了,向沐道“汇报”了打探的情况:设备加转租费用,一共需要三万六千元。付了钱立马就可以开店营业。
“不想弄,没那精力!”沐道还是那句话,“再说了,哪来那么多钱?”
西充卖房的钱和手里的一点积蓄刚付了一个小套型的首付,手里确实没有闲钱了。志英低头想想,“要不问问三个娃,看看谁有做干洗店的想法,娃出钱,我们出力。赚了钱我们一分不留。”
沐道还是摇摇头。不管干洗店出于什么原因转让,他和志英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不论是技术还是经营都是两眼一抹黑。而三个娃,幸儿远在上海;泳儿的娃还请他俩在照顾;小洁刚装修完房子一年多,正有孕在身……要嘛没时间,要嘛没精力,要嘛一时拿不出这一大笔闲钱,哪个都不合适。一旦开了口,怎知会不会让孩子们为难。
兴致勃勃的志英有点泄气,沐道说的也有道理,这干洗店看起来确实也不是很适合。不过她也没有完全放弃,每天外出仍四处和人聊天,企望能在和人谈天的过程中得到一些信息。
功夫不负,某天在一个小家电维修店和老板娘聊天的时候,得知她是做保险的。“保险吗?你看我能行吗?和你一起去做保险!”
“唉,”老板娘一时被问得有点懵,眼前六十多岁的退休大姐,本以为她对买保险有兴趣,没曾想她是对做保险业务感兴趣,“这个,不太清楚啊。我明天帮你问问吧。”
“啊,那麻烦你了。”志英着实高兴,莫名觉得有些希望,“那我等你电话呀!”
和老板娘聊天后没几天,幸儿来了电话,说今年春节到上海来过吧,早些过来,多住些日子。志英和沐道很快收拾出发,一去就是三个多月。
这三个多月志英都没有接到老板娘的电话,回到成都后,她又去了电器维修店,“老板娘,你帮我问了没?我可以去保险公司不?”
“嗐,”老板娘愣了半晌,大约之前没想到志英竟是认真的,“我明天就帮你问吧,问了给你打电话。”
果然,电话在第二天傍晚响了,“李大姐,我帮你问了,可以的。明天和我一起去公司面试吧。”
放下电话,志英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自己年过六十还有机会去面试工作;紧张的是机会难得,不知自己面试能不能通过。
为了面试时给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留下好印象,晚饭后,志英特地去做了头发,又到美容店画了一个简单的妆。
那夜,于志英而言,是紧张而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