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篮球是一股冲动和征服欲,17岁那年刚刚大一,出生农村的我没有上过兴趣班,农村里的学校的篮球场处于荒废的状态,水泥地,没有网的篮球框,我只记得课间操经常在篮球场。
大一刚入学不久,就要举行“新生杯”,我们学校男女比例3:7,女生的篮球赛似乎更有看点,系里招生,大家都没有基础,没接触过篮球,身高和热爱就成了选拔的标准,也许还加上一条手臂有点力量。
懵懵懂懂的训练了三个月就开始比赛了,每天早晚跑5公里,俯卧撑,折返跑,练投篮,学三步上篮,再实战学规则。等真正上场打第一次比赛的时候,连方位都没有,有选手甚至会把球投在自己这边的篮筐。那时候刚刚高三过去,有冲劲有毅力,我等没人的时候,等下雨的这些特殊时间,别人不练的时候,自己就去球场练,自己一百个一百个的练三分球,也就有了三分这个绝活。
其实打篮球和人生很类似,很多人是为了任务,为了完成打比赛这项任务,人是为了从生到死这项任务。赛场上进三分的成就感,赢得比赛那种满心踏实的幸福感,输掉比赛痛彻心扉的失落感,这些情绪,如果是任务带来的,势必会打折扣,可如果是热爱,是百分百投入得来的情绪,饱和度会是百分之两百。
也因为喜欢,因为内心有执念,所以被任命为队长,因为跑步的时候会有一步一步,一个一个超越前面那个人的小目标,也就变成了每次5公里的第一名,也练就了大学四年,每一年运动会项目上跨栏100米的第一名。那时候觉得,我好像什么都能做成,我的人生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是最身心合一的时候。我也感觉到,那时候的自己,走路会有飘飘然的感觉,一头齐腰长发,未束起时穿上长裙就是出尘的仙女,束起长发飞驰在球场又可以成为这片领土的英雄。
可实际,那时候连三步上篮的时候都不熟练,唯一靠的就是跑得快,而后第一个到篮筐底下立定把球投出去。也就是靠自己的坚定练三分,靠着出手率足够高,把三分球的进球球提高。那时候刚入门,无知无畏,却又有十足的信心,闯出了一些看似不可能的成就。
后来大一那年打完比赛,后来大二自己当教练带队,后来自己慢慢去打野球,去练球之后,去和体育学院的高手过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井底之蛙之处,没有走出去,没有对比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层次,可是身在井底的时候真幸福呀,那时候的自信最真实,那时候也不必谦虚,少年人的志得意满是不需要用其他去衡量去贬低的,那才叫意气风发,那才是少年人该有的状态。
现在打了六七年球之后,很感激那时候的勇往直前,不论别人如何看待,如何评价,如何说不可能,或许中间还有嫌弃的眼神,还有厌恶的表情。可是这些东西确确实实变成了我的能力,通过与别人的评价对抗,与自己死磕出来的能力。有三分,会勾手,有视野,能对抗,会转身,花里胡哨,却也怡然自得,都是那时候的勇气开出的花结出的果。
再后来,来杭州工作了,一开始是在大学校园里去打野球,青春气息依旧在,未有明显的剥离感,真正的剥离感是接触到了室内球馆,感受到了一丝迥异。原来这里面是男性的天堂,女性在这里面打球百里挑一,每次去球馆都要做心理建设,每次要组队,都要问一句“我可以来吗?”一瞬间又从自信的顶点跌落到自卑的顶点,可因为曾经有过信心,我学会了信心迁移,虽然这些信心在迁移的时候会有损失,可用来抵抗,去迈出这两步也足够。当然遇到那种不太友好,直接把我踢出组队局面的人,又会泄气,会在旁边的小半场狂练,练到自己能被别人记住,能自动归入可组队的人群中,自信又会回来一分。
而今有三年没有碰球了,我是如此想念球场,可现在自信已经迁移不过来了,只能在球场外面留念,在人家即将组队的时候退到旁边拍拍球,感觉我的青春已逝,不再热血,更多的会去衡量,会计较那些眼神,会怕情绪。这大概是遗憾吧。
不过我又重新建立了爱好,对世界依旧有热爱,也要继续在这个领域去找到那时候高涨的信心,回到心流的状态,开启新的篇章,每一段人生,都有自己的轨迹,我依旧是这段时光里的掌控者。